办公楼离校门不远，跟教学楼隔着一段距离，早上除了学校办公人员基本没什么学生。
陆凛到的时候，傅尧已经到了，他对面还站着一个身量高挑的女生，长发披肩，一袭白裙仙气十足。
傅尧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袖T恤，灰色运动裤掩住一双长腿，双肩包只潦草背了一边，拇指懒懒勾着书包带，头上一顶黑色的棒球帽，清爽干净又有点酷。
陆凛眉梢动了动，两人看起来格外登对，是不是能……撮合一下？
大概察觉到他的目光，傅尧转过头，冲他笑了笑，沐着晨曦，阳光又好看，人模狗样的。
陆凛一瞬间收回了念头，心说算了。至于为什么算了，他没深想，可能是觉得这祖宗知道他的想法得炸。
女生也看到了陆凛，感叹了句，“帅哥的朋友果然都是帅哥，不介绍一下？”
“怎么介绍？”傅尧阴阳怪气又沾沾自喜地说，“他都有对象了，聪明漂亮还可爱，他喜欢得不得了。”
女生：“……”怎么有点酸呢？
陆凛冲女生点了下头，把电车停到傅尧面前，“别羡慕，你成年了也能谈。”
未成年男大傅尧：“……”
跟女生告别，傅尧坐上后座，开始不老实，扯扯陆凛的衣服，又戳戳他的后背，“真的吗？我成年了就能谈？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要谈也只跟自己喜——”
“手放下，”陆凛面无表情打断，“不然待会儿骑歪了，我们俩摔着没事，撞到其他祖国的花朵就不好了。”
傅尧哼了声，“……凶什么。”
陆凛当没听见，问：“胳膊和腿怎么样了？”
傅尧其实很少穿休闲装，大少爷吃穿用度都讲究，运动服这种没有版型的衣服配不上他高贵精致的衣品。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以他现在的伤情估计只能穿点宽松没有版型的。
傅尧柔弱起来，可怜巴巴的，“还是疼，不能碰，走路也没恢复正常，看起来有点瘸，还有……”
“还有看到电动车就心慌手抖。”
陆凛：“……这么严重。”
傅尧：“对。”
陆凛不太真诚地建议，“要不去医院看看吧，做个全身体检，脑子也检查下，可别影响学习。”
“……”傅尧憋半天憋出句，“我现在是病号，你就不能等我好了再欺负我。”
“……”谁欺负谁？
陆凛不想跟他扯，转而提起别的，“你认识顾淮吗？”
后座安静了一瞬，声音恹恹的，“干嘛问他啊，有点过节。”说着意识到什么，“他是不是知道我们关系好，过来找你麻烦了？”
陆凛淡淡道：“他怎么知道我们关系好？”
心里明镜似的傅尧脑门在他背上磕了磕，声音里压着笑，装傻，“那谁知道呢，我可没说，是不是你跟人炫耀了？”
“……”陆凛服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开心就好。”
“……”
其实不光陆凛吃软不吃硬，傅尧同样，陆凛一对他不满、语气冷淡、凶他，他那股作劲儿就上来了，忍不住想要闹。可一旦陆凛对他温柔点，表现出那种无可奈何的模样来，他整个人又仿佛被一堆泡沫托起，轻飘飘的，炸起的毛全都柔顺服帖地软下来。
到了教学楼停好电车，两人一起上楼。傅尧在二楼上课，陆凛在四楼，等到二楼拐角两人要分开时，陆凛顿了一下，正巧傅尧也打算拽他，两人同时停步。
目光相对的瞬间，气氛莫名有点微妙。
陆凛立刻别开眼，要往楼上走。
傅尧拽住他，把手上拎的牛皮纸袋递过去，“咖啡和一点吃的。”
陆凛眼皮动了动，“你吃早饭了吗？”
傅尧：“没胃口。”
陆凛拉开书包，把本来就带给傅尧的甜点扔给他，“这个也没胃口就饿着吧。”
他接过傅尧的咖啡转身要走，忽的被人从背后勒住脖颈，踉跄了下。楼道人来人往，熙攘吵闹，耳边男生的吐息温热，语气乖到不行，“谢谢哥哥。”
“……”
陆凛的耳朵麻了小半节课。
这混蛋反了天了，竟然撩他！
等他静下心来听了会儿课，又想起来顾淮的事。
有过节？有什么过节？
跟他也不说？
陆凛给魏明宇发信息：【你和你那个燕市一中的画室室友还有联系吗？】
魏明宇：【有啊，我俩正好一个班】
陆凛：【那你帮我问下，顾淮是个什么样的人？】
魏明宇：【哈哈哈这个我昨天就问了，是他曾经喜欢的那个体委，怪不得我看着顾淮有点什么病的样子】
对，魏明宇眼中，学艺术的除了他之外都不太正常，从心理到行为都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喜欢的东西也不正常。
只有他，只有他根正苗红！
陆凛灵光一闪：【……体委？】
那个喜欢傅尧、意图不轨、烟花告白、和傅尧打架的人？
魏明宇：【应该是吧，顾淮和学霸一个班的，你俩昨天球场到底什么情况，你要不要问下学霸？】
陆凛感觉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果断结束对话：【ok】
第二节课陆凛换到了三楼，临下课前傅尧给他发信息说要避开大部队，晚会儿走，今天一进门有人笑问他怎么瘸了，后面跟了一个[愤怒]表情。
陆凛下意识想，这要是fltsyd后边的表情肯定是[大哭]。
陆凛等人走得差不多，就打算去三楼看一眼，教室只剩下两个人，除傅尧之外，还有……顾淮。
陆凛在门口顿了下，顾淮不是经管学院的？他过来是？
两人声音并不高，但教室空旷，依稀能听清楚。
傅尧冷漠的，“关你什么事？”
顾淮意味深长的，“真像啊，陆凛那天也这么回我。”
紧接着，顾淮弯腰凑近傅尧，压着声音又说了句什么听不见的，傅尧拉上书包拉链，冷笑了声，“不想死就试试。”
“……”这狠话撂的。
陆凛推开半关的门走进去，懒懒在门上敲了两下，“走吗？”
傅尧拿起书包往外走，顾淮一脸玩味的笑，“真不愧是直男啊，你们装——”
话没说完被傅尧扬声打断，“哥，你在篮球社离他远点，他是gay，而且对你见色起意，嫂子会吃醋的。”
陆凛一脸麻木：“…………”
顾淮满面荒唐：“…………？”
傅尧的话槽点太震撼，顾淮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直愣愣看着两人走出教室才反应过来。他脸色打翻了调色盘似的青红交加，真是疯了，直男界一片傻逼也就算了，喜欢直男的gay也有毛病了？！
傅尧知道陆凛有女朋友，还心甘情愿喊嫂子？
真的能有人把喜欢的人拱手送人，还要默默陪在他身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