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颜色极其纯粹,极其霸道,并非帝王绿那种深邃的厚重,而是一种仿佛凝结了万里晴空、初春嫩芽、冰封湖心所有生机与清冽的——翠碧!它如同拥有生命,在切割水雾中盈盈流转,瞬间将周围浑浊的空气都映照得澄澈透明。
“嚯——!!!”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中年男人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切割机的噪音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摊主叼在嘴里的半截香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和泥水。他脸上那挂了一整天的油腻笑容,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油画,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寸寸龟裂、崩塌。那双总是眯缝着算计的眼睛,此刻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郁的碧色荧光。他嘴巴微微张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握着切割机手柄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微微颤抖。
“停…停手!!快停手!!”旁边一个穿着考究、一直冷眼旁观的老者猛地低喝出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水切!快换水切!别伤了玉肉!”他几步抢上前,眼神狂热地盯着切口。
摊主像是被老者这一声断喝惊醒,又像是被那抹碧光灼伤了手,猛地关掉了切割机。巨大的轰鸣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冷却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声音,在突然降临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手忙脚乱地更换切割片,动作笨拙僵硬,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知是机器的热气,还是别的什么。
这一次,切割的动作变得无比轻柔、无比谨慎。薄薄的锯片小心翼翼地沿着最初的窗口,像揭开新娘的头纱般,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剥离着最上层包裹的石壳。
石皮被一层层剥去。最终,当石头上层最后一片薄薄的石皮被水流冲走,一块足有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翡翠核心,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那抹绿意,霸道地闯入所有人的视野,瞬间抽走了周遭所有的杂音与色彩——满绿!玻璃种!而这,仅仅是表层的第一道锋芒!其色泽之纯粹,已然超越了言语所能承载的极致。
头顶明烈的灯光倾泻而下,落在新切的翠面上,瞬间迸射出万千道璀璨、灵动、仿佛拥有自身意志的翠色流光!那光晕并非静止,它如同活物般在温润晶莹的玉肉深处缓缓游弋、明灭、呼吸。刹那之间,整个摊位,乃至周围数米的空间,都被这惊心动魄、直击灵魂的碧色光华所彻底笼罩、浸染、驯服,一切为之失色。
死一般的寂静骤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