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才的脚踢走地上的酒瓶,留了个背影给他:“生了二心不可怕,可怕的是无从下手。”王成才双手交叉,眼神冷漠勾起笑,这个穷乡辟囊之地困不住他,即便有了前世的记忆他也无从脱身,要想离开这里,摆脱王家,仅凭他一人的力量远远不够,他的希望跻身在王长生的身上。
前世若非是他猪油蒙心,王长生前途光明,到时再扶持自己一把,何愁自己未来的前途。王成才有种莫名的自信傍身,今后仰人鼻息又如何,只要离开这,他早晚能另起东山。
此时此刻,王成才的内心想法增生,化为飞出牢笼的执念,长生是易心软的人,只要自己故技重施,救他于水火之中,到时再想一切重来,指日可待。
王成才想得认真,至于王金贵和甘子,都会成为他成功道路上的踏脚石。这个投名状,能帮他,也能帮长生。
王金贵精神萎靡,此刻的他眼神空洞,紧盯着王成才碰都不碰的那杯子水。王成才前后报的信,迫使王金贵对甘子斩草除根,甘子的头脑不够清醒,有比他还管不住手脚,见钱眼开的毛病。
王金贵不介意先除掉甘子,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王成才的意图,只是这小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也打量不出,对方背地里给他们上眼药,是冲着什么目的。
王成才的这些小动作太过明显,他讨好不了别人,而王金贵又何不是借他的话,除掉身边人,对于王成才突然的投桃报李,可能远不止是他表面所说的为自己考虑,见不得长生“误入歧途”。
背后的理由肯定来得更为充分,王成才可能知道的更多。
王金贵想着没说话,老王家的祖坟看样子,是要冒青烟啊,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油灯。王金贵撇着嘴抢过那杯水,咕噜咕噜全喝进肚里。
两个人各怀鬼胎,彼此在心中算计,但都在维持着表面的和睦共赢。
风头眼瞅过去了,拐子手里有批新货,在转手途中死了几个,货跟刚开始的对不上,王金贵正为此头疼得紧,王家乡里的人知根知底,女孩家眼瞅就那几个,不论对谁下手,都风险极大。
拐子那边也在想办法,眼看交货的日子就快到了,买家要的人还差一个,他们不可能让这批货就这么砸手里。
王成才此番前来,也多少有这事的成分在,他眼含笑意重新坐下,两人四目相对:“大伯既有打算重操旧业,我这儿倒有个极好的人选,大伯可以细听一二,再做出手的选择。”
王金贵咳嗽着,眼睛里充满疑惑和不解:“我可先给你提个醒先,你要真想上这条船,日后就没有再清白的说法,回头盘算着,就是要死,大家一起死的打算。”他的话说得很清楚,这等营生没有入伙还能洗白的份,干了就是干了,幕后的身份转变,王成才一旦同意,接手的可就不止是账本。
王成才往后靠了靠身子,脖子以上仿佛被渔网盖住,笼罩着层黑灰,他说得轻巧:“我可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咱俩,不一直都是一条船上的?”
王金贵眼神里闪烁着深邃的光芒,屋外的地窖内,甘子的尸身还没处理干净,这条遭天谴的行船,又要登上新的船夫。王金贵往前,身子倾靠在桌子上,两颊凹陷得可怕:“你想让我帮你解决掉谁?”
随着王成才的嘴张合,王金贵听到了他口中报出的名字,王金贵一副看不透他的表情:“你真是疯了,人家上赶着找媳妇,你上赶着卖媳妇!”
王成才的额头暴起青筋,双手捏成拳头,他没说明缘由,只是左右摆动脖颈,发出咔咔的骨骼摩擦声:“时间就摆在眼前,你也是知道的,我只希望你尽快办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成才将自己想象得身不由己,他日落井下石,他需要将自己摘干净的同时,也需要有足够多的证据,捶死王金贵认罪,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所在。
王成才一副恨毒对方的表情,嘴角挂着令人毛骨茸然的笑,林家虽是富甲一方,却子嗣单薄,他观察过一阵子,林家长子林孟如上辈子般离奇去世,两家订下的婚期将近,他不得不尽快做好准备。
林秋那个女人蛇蝎心肠,上辈子的两人一直未有子嗣,待到他寻医问诊,才知对方早在不知道何时,就给自己下药断子绝孙,这辈子他是说什么,也不肯再娶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