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出不久,夏南手上的手环就震动了一下。
这是他来了几天之后姜姝送给他的手环,就像胸针一样,是很重要的东西。
夏南轻点手环,抬头看向空中,点开了姜姝发来的语音。
“如果顺利,我会马上联系你。”
夏南有些落寞,还是回了个“好”过去。
夕阳将世界分成两半,天上一半,地下一半,地平线是连接它们的桥梁,在世界边缘不倒。
红色的光打在夏南脸上,他盯着姜姝离去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太阳终于落下。
莫名地,晚风吹在夏南脸上,他依旧盯着地平线看。
他忽然想,如果有天太阳不再升起,那么人类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的。
海洋是地球的血液,人类扎根在这颗星球的每寸脉络上,自以为生生不息。
须臾,夏南转身,再也没回头。
姜姝离开后的第十天,实验基地一如既往地没有收到来自生存区的回应。
夏南成了这里拥有最高权限的执行者,为了不把不安的情绪传递到这里,他学着姜姝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把整个基地操持得井井有条。
只是偶尔到了深夜,他总是会失眠,在两地失联不知道第多少天之后,夏南的身边只剩下他自己了。
心里的不安感不是假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夏南回望了实验基地一眼,终于决定起身,他要返程。
姜姝回去时两手空空,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恐怕她和纪风与凶多吉少。
夏南带上了足够多的药物上路,临走之前和楚赫交代了一些事情。
他说:“基地里的感染者都已经痊愈,我想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回到生存区了,你们也是,我这次是先替你们探探路,在这等我的好消息吧。”
楚赫听了,面露不解,夏南则笑了笑,他手里拿着小球:“期待和你在生存区再见。”
于是,就如同不久前的姜姝那样,夏南也踏上了回去生存区的路途。
长路漫漫,夏南却早已没了来时的那样迷茫了。
只是因为一个遗留下来的东西,他孤身一人来到实验基地,还能做出这样有意义的事,何其有幸。
夏南按下仅有的那一点点不安,摸着手里的小球,转头看向窗外时思绪也飞了出去。
两个地方这么久都没恢复联系,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如果生存区此刻真的已经自身难保,他不能,也不会让自己毫无准备地就这么白白回去送死。
会想到切断两地联系的人夏南只能想到一种,那个组织如此心急,却恰好是在夏南离开之后开始动手。
也许他们还不知道,夏南去的这一路究竟做了什么。
“纪风与,”夏南的视线在窗外的土地上飘过,想着已经很久没见了的那个人,他垂下眼,想着要先提前想好和对方再见面时,自己要说什么。
可他想了很久,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憋出来。
直到生存区的轮廓渐渐出现在夏南面前,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了地。
从实验基地回生存区的入关口恰好是西区,也就是说,只要车开过面前的大门,夏南就能见到让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可通过验证之后,车刚进生存区就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了?”夏南试着问了一句,可没有人回应他。
四周安静得可怕,似乎大门关闭后,也把所有的生气给挡在了外面。
久久得不到回应,夏南下了车,他一脚踏在地上,探出头后看到了正拦在车前的一个人影。
也许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这里光线不佳,夏南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只是很奇怪,他总感觉阴暗处里那人的目光像是一条蛰伏已久的毒蛇。
蛇吐着信子,终于要将观察已久的猎物一口吞吃。
“你是谁?”夏南皱着眉
刚问出口,就见那人听到声音后忽然抬脚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人来到跟前,借着微弱的光线,夏南才看清楚了这人的模样。
他张开嘴,不可置信地喃喃着:“季响?”
听到这一声,季响藏匿在军帽之下的脸终于有了一丝他们初见时的模样。
“是我。”
想着那时季景先把人掳走,夏南忙看季响有没有事:“你还好吗?有没有……”
说到这里,夏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刚伸出去要触碰季响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是了,他差点忘记,他和纪风与最后一次通话时对方说过的话。
看着夏南相较刚才僵硬的动作,季响嗤笑一声:“怎么了?”
夏南咽了口口水,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刚想后退一步,后脖颈就传来了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