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什么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甚至……敌人。

“…你知道，还要和我来。”

看着小孩逐渐难看起来的脸色，刃手指紧了紧，盯了一会儿后还是稍微松了力，却也没放手。

而丹枫没有心思说话，或是不想说，或是不能说。只是费力的呼吸着，不时还会被呛得咳嗽一声。

感受着掌心传来对方艰难喘息造成的震动，男人继续开了口。

他声音低哑，像是在和面前的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应该杀了你的……从一开始…这样事情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镜流的出现和她的目的让刃难得的重新陷入了迷茫，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今晚才会做那种梦。

他一时间甚至在想，自己所恐慌的到底是面前爱人转生的幼龙死去，还是……转生后的他不是由自己亲手杀死呢……

丹枫坐在地上，双手把住对方掐住自己的手腕，有些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个跪在面前垂头呢喃，如同在忏悔般的男人。

刚刚那一下有些伤了他的喉咙，说话时声带的震动又又痒又麻，但他还是带着无奈，努力发出嘶哑的声音，

“……你起码…不该在这里，这个时候动手。”

“是啊……”

男人喃喃着，晃了晃头，突然又猛地凑近他，红色的瞳孔里仿佛有一只怪物在嘶吼，即将破开那层薄薄的玻璃冲出来将面前的幼龙撕碎，

他的语言系统仿佛都随着精神的失控而混乱起来，只含糊不清的说着，

“可我忘不了那一天…你和我说……那样你会……会轻松一点……所以我才……”

“……什么？”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说什么？

不，可能是那个人……

丹枫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只尽力的想在男人扭曲的表情里捕捉到更多信息，却又因为离得太近，呼出的热气都吹到了睫毛上，挠的他只痒痒的眨眼。

还没等再睁开，突然一双手就抚上了他的脸，并用力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眼前瞬间漆黑一片，只能听见刃一字一句，喘着粗气有些艰难的说道，

“…你不要再看我…太像了……我好想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听见这句话的丹枫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对方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在逐渐用力，吞咽都开始变得有些困难……

在黑暗中摸索着把指尖覆在了另一只手上的手环上，但在摸了摸后他犹豫了，到底还是没有摁下去。

…不到万一，他并不想看到景元和刃动手……

可虽然忍下去了，却又越想越气，心底一股火跟着涌起，这个人发起神经来当真是不分场合不讲缘由又没有道理，好像那撒了绳的疯狗。

想到这儿丹枫咬了咬牙，闷闷的开口，只是稚气太重，本来是抱怨的话说出来倒像是多了几分委屈，

“……如果这是死一个我就能解决的事情，那就谈不上麻烦了。”

男人沉默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丹枫的话让他冷静了些，过了许久，才传来了声自嘲般的叹息，

“是啊……”

随后，钳住他脖子的手缓缓松开，眼睛上的那只也放了下去。

恢复自由的丹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咳了几下，又眨了眨眼睛才抬起头，正对上男人那双有些疲惫的眸子。

明明对方才是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先动手的人，可那表情无辜的却仿佛是被自己强迫才干出这种事的一样。

“你……”

幼龙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男人突然手向后一收，神色不变，一把匕首却迅速出鞘，并反手直直扎进了面前小孩子的胸口。

——是和梦里一样的地方。

而且同样的，没有一滴血落下来。

刃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尸体”慢慢融化成了一滩水。还没等他转身，随即后面清潭里便传来了水流涌动的声音。

紧接着是丹枫无奈的叹气，声音没有丝毫的嘶哑，

“把我带来水边，又要和我动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扭头看着那只踏在水面上青瞳和龙角都微微亮起的幼龙，尽管有些迟钝般的僵硬，但终于露出了这个晚上的第一个笑来，

“…这么小心我？”

听见这句问话的丹枫有些无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我带着脖子上一圈伤回去，信不信那大白猫挠死你？

“因为我不想死。”

幼龙踏着水面一步步走到岸上，又走到刃的面前，因为对方蹲坐的姿势而能够直视着他。

一字一顿，丹枫很认真的回答着男人，同时不容拒绝的开口，如同命令道，

“我想活着，你得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