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虽说这门亲事是儿时订下,但他知道,池绾绾就没理由不知道。
裴少川转念又意识到,池绾绾儿时母亲去世,跟随外祖父生活,如今才回池府,不知道倒也说得过去。
洛晚有些不解地与他对视。
裴少川挣扎许久,最终决定等事情解决再说。
不知情的未婚妻子有求于他,他却突然提出婚约一事,总觉得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裴少川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话题拉向正轨,他道:“明天你去弘文馆么?我到时有消息告诉你。今日画像也本打算在弘文馆给你的,不过找了整个弘文馆都没看见你,还被先生骂了一顿,只能让墩子传话了。”
他虽然与池明礼池明诗并不相熟,但知道他们也在弘文馆就读,自然认为洛晚回来后也会在弘文馆学习,但他今天找了一整天,都没见着她。
他还想着以后每天都能在弘文馆看见她,那他就再也不逃课了。
洛晚还在思索大夫一事,随口道:“我不在弘文馆学习。”
“什么!”裴少川一掌拍在案上。
池敬安怎么说也是个进士出身,竟然对于子女的教育如此不上心,但他另两个子女分明在弘文馆学习,裴少川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那位冯姨娘从中作梗。
裴少川又开始心疼这未过门的妻子了,犹豫了片刻,问:“是那位冯氏不让你去?”
虽说冯姨娘没有提过让洛晚去弘文馆,却也没有明令禁止不让她去,就在洛晚准备否认时,她突然想起棠梨转述冯氏的话——贱商之女,岂能与名门闺秀的女儿同日而语。
若是能让冯氏不痛快,那她就痛快,于是洛晚点了点头。
裴少川郑重道:“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洛晚有些意外,她于裴少川,不过是利用,连今天算起,也只见过匆匆两面,他未免过于热心。
初出茅庐的小孩,不知人心险恶。
横竖只是暂时利用,对于裴少川来说没有什么损失,顶多付出点时间和精力,她迟早要离开,大不了她到时满足裴少川一个愿望,算是还人情。
然后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忘了。
天底下的男人不都是这样么。
十年,三个月就可以忘掉,三个月,更是转瞬即忘。
洛晚离开天字一号,棠梨见洛晚手中收起的画像,笑着道:“小姐,找到了?”
洛晚道:“还不确定,回去你认认画像。”
毕竟真正见过那人的是棠梨,她听的棠梨描述得再多,终归是自己脑海里想象出来的,况且过了那么多年,棠梨的记忆模糊,描述未必没有偏颇。
让棠梨辨认,是最稳妥的选择。
走到醉仙客栈门口,长街不如方才明亮,人也少了许多,池明礼还蹲在门口,抱着弓箭已然睡着。
在客栈门口睡着的不止池明礼一人,角落还有几个醉汉,鼾声如雷。
他守在这干嘛?
洛晚踢了他一脚,池明礼猛然惊醒。
“谁!谁?”池明礼拿着弓箭环顾四周,“谁啊!”
洛晚寒声道:“我。”
池明礼听到头顶上方有声音传来,揉揉眼睛抬头,看清人影,才开口:“终于出来了。”
“你蹲在这干嘛?”
“等你啊。”池明礼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府吧,你一个姑娘。”
我一个打你十个。
洛晚未言语,往池府方向走去。
池明礼憋了一路,眼看着要等府门口了,再不问就没有机会了。
他好奇道:“方才你去见的谁啊?”
洛晚没搭理。
“让我猜猜……”池明礼将弓箭背在身后,掰起手指细数起来,“除了偶尔来的几位皇子,你哪能认识皇子。京师能够进入天字一号的也就那么几位公子哥,首先排除江少将军,其次就是那几位大臣的儿子,你认识谁?柳时玉?顾司寒?沈之砚?”
洛晚蹙眉道:“你认识沈之砚?”
池明礼耸肩:“我认识他,他不认识罢了。”
笨。
洛晚心中暗骂自己一声,她怎么会蠢到觉得这两人相识。
沈之砚离开北国时池明礼未必记事,现如今他回京不过几天,作为沈宰相唯一的儿子,必定被各色官员攀附奉承,哪里轮得到四品小官的纨绔公子。
洛晚不屑:“那你数得跟你全认识一样。”
棠梨在一旁噗嗤一笑。
池明礼有些恼地说:“比你强,你都没见过沈之砚。”
洛晚道:“你怎知我没见过他?”
“沈之砚刚回京师,你上哪儿见。”池明礼迟疑着问:“难不成,天字一号雅间里,你见的是沈之砚?”
洛晚顿了顿,慢悠悠道:“我的确没见过他。”
我说我绑架过他,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