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瑾嘴巴抿着，想想纪俞白道歉时候夸他的话，又勉为其难忍下来。他从包里拿出一小包卫生纸，抽出来一张擦去脸颊边的湿汗，然后把纸巾四四方方叠好，把没擦过汗的那一面露在外面。

纪俞白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边瑾看。

边瑾为什么表情那么可爱地看他，瞪他的时候好像小猫。

这是边瑾擦过汗的纸巾……

好想舔一舔。

边瑾把叠成小方块的纸巾放到桌子上，但是本来整洁的桌子上多出一块纸巾，好像怎么都不太好看。

纪俞白看着边瑾把纸巾换了好几个地方。

“可以放到我这里，”纪俞白试探着开口，“我这边有位置。”

边瑾眼睛一亮，但觉得把擦过汗的纸巾直接放到别人手上不好，他用手把小方块纸巾推到纪俞白桌上：“纸巾用过了，有点脏啦。”

纪俞白不觉得哪里脏了，边瑾的东西怎么会脏。

他学着边瑾的样子把纸巾小心地推到自己桌子最上面，然后把上课要用到的书挪下来一点，给小方块纸巾留下了更多空间。

边瑾这个时候又觉得触手怪不错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有纸巾、重新变得整洁的桌面，有点开心。还没有人关注过他这种小事呢。

前排的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头来看他，两个人对视上，这个卷头发、看上去挺潮流的同学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冷哼了一声，用复杂的情绪看了一眼边瑾，又看了一眼被纪俞白好好安放的纸巾，不屑地昂着下巴转回去了。

边瑾：“……？”

边瑾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

“他是谁啊？”边瑾悄声问。

林旭对着叶疏阳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他凑到边瑾耳边。

“他就是叶疏阳。”

npc总会莫名其妙地喜欢和讨厌他，叶疏阳不是边瑾见到的第一个，也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

喜欢和讨厌，爱和恨都只是游戏设定，但不知道为什么，边瑾还是有点不太开心。

老师已经进教室了，边瑾安静地翻开书，告诉自己别人对自己的喜欢和讨厌都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不用因为无法改变的事情而难过。

“碰——”

阶梯教室里都是桌椅相连的折叠椅，这种折叠椅一般是为了防止学生在课上睡觉特意设计的，有时会有故意搞怪、坐姿奇怪的同学摔到地上。

坐在前面的叶疏阳原本坐得好好的，不知道是没坐稳还是怎么回事，整个人突然从椅子上往下掉，人虽然没掉到地上，但是发出挺大的声响。

教室里的同学有人笑出声，叶疏阳从地上爬起来，整个脸都涨红了，他拍拍衣服上的灰，赶紧重新坐回椅子上，坐下后又低头看了好几眼椅子，不知道在找什么。

边瑾心里正觉得有点奇怪，余光一闪而过一抹黑色。

他下意识低头看去，一根黑色的触手躲在他和纪俞白椅子下面，触手尖晃来晃去，看上去有些得意。

边瑾：“……”

看来让叶疏阳摔到地上的人已经很明显了。

这可是在教室啊！要是被人发现，纪俞白不怕被异种管理局抓进去吗！

边瑾久违地看到纪俞白的触手，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感觉，边瑾假装转头看了一眼林旭，确定林旭在认真听老师讲课，没往这边看，他悄悄拉了拉纪俞白的衣角，又指指地板，示意纪俞白把触手收回去。

纪俞白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角，又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然后开始脸红，藏在椅子下的触手开始摇摇摆摆，好像喝醉了一样。

边瑾可太清楚纪俞白这幅样子了。

边瑾小脸变得冷冷的，脚往纪俞白椅子方向伸过去了点，黑色触手果然没有躲开，而是高兴地迎向边瑾这边。

触手很快就要缠上边瑾的脚腕，边瑾踩了一下触手，然后飞快把腿收回来。

叫你看着我，叫你对着我脸红。

边瑾生气地踩完触手，又有点担心触手被他踩得很严重，他悄悄看了一眼地下。

黑色的触手好像停住了。

边瑾又悄悄抬头看了纪俞白一眼。

纪俞白脸色很红，正低着头，目光仿佛落在虚无的空中，他喉结不住上下滑动，手臂青筋鼓起，好像刚经历了什么激烈的事情，整个人却看上去有些放松，有种捕食者吃到意料之外美味食物的餍足感。

感觉到边瑾的目光，纪俞白转头跟边瑾对视上。

他脸上那种及其浓重的肉.欲和黏稠黑沉的渴望扑面而来，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那种餍足已经在他身上消失了，他那层温驯得甚至显得有些笨拙的人皮不小心落下了，极富攻击性、俊美得有些非人感的脸乍一看简直让人悚然。

他眼底涌动着边瑾熟悉的、永不满足的欲望，而这种眼神，边瑾从纪俞白脸上见过很多次了，比如前两天他发现纪俞白喜欢自己那次。

边瑾小脸绷起来了。

他轻声说话，却不担心纪俞白听不清，因为他一直都清楚的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一只强大的、可怖的异种。

“你完了。”边瑾说。

“你还用这种眼神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