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啊!给别人敬烟不是社交礼仪吗?”
这个原因竟然让慕维觉得无可辩驳。但慕维也没再当着狄炎秋面抽烟,都改成去大街上抽,抽完回来前,还要驱散一下身上的味道。
狂欢持续到凌晨才结束,天微微亮时,曹叔出现了,一辆7座车把所有人集体送到了片场。
每个人都在Studio找到了自己的床,躺下就睡。
白天拍摄期间,大家每个人都挂着巨大的黑眼圈,带着浮肿的脸,游魂似的。
这次拍摄完全摒弃了之前的生疏和紧绷,顺滑和自在了不少。
第二部的拍摄资金充裕,甚至有了些大场面,拍摄时间也宽裕了许多。
但人就是贱皮子,一旦时间宽裕,就开始拖延了——原本八月底就能结束的拍摄,愣是拍到了开学还剩下不少戏份没拍。
但是开学了啊,主创人员都去上课了,整个剧组竟然只剩下了师宁和狄炎秋俩留守人员。
第一天去学校,在学校门口,慕维就遇到了那个面试时快打起来的面试官老头。
“又见面了。”老头看到慕维,竟然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
“您好。”慕维硬着头皮打了招呼,他此时的情绪就很复杂了,冷淡也不是,热情也不是。
没办法冷淡,是因为老头最终录取了自己,没办法热情,是因为自己都把老头怼成那样了,突然变得热情太奇怪了。
老头冲着慕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笑得慕维后背发凉。
专业性学院就是化繁为简,开学第一天也没啥迎新,讲座,废话,直接就是上课。
上午上课就直接交代课题,然后分组讨论。
慕维十分懵,毕竟他是习惯了国内那套一百个学生坐在阶梯教室里集体昏昏欲睡的教育方式的,面对这种方式,他有点不知所措。
教授们讲课用的法语词汇都很专业,慕维一大半听不懂,他边翻词典边记笔记,丝毫跟不上节奏。
午休时间,他没去吃饭,直接冲到了法国最大的连锁音像图书电子制品商店Fanc,买了一支录音笔——以后上课就靠这个了。
下午就开始,由几个教授挑选学生成立研究小组,这也就意味着学生和导师绑定,之后无论作业还是论文都要跟着固定的导师做了。
轮到面试官老头挑选学生时,他微微一笑,冲着慕维勾了勾手。
慕维心想,完了,他完全没想到他跟老头的恩怨是以这种形态继续。
别的学生见状纷纷露出不爽的眼神,对慕维的打量掺杂着大量的不屑和不服。
老头叫科瓦特,是法国电影教育界泰斗级别的人物,光出的书在图书馆都能找到一整排。
他的口碑两极分化严重,教学上不但严肃,严苛,严谨,还极度严厉,他带的学生能毕业没有不被他扒几层皮下来的,但是跟着他也是真的能学到本事。而且,他带的学生很少。
这些都是慕维怼完他之后查到的。
慕维完全明白其他学生的羡慕嫉妒恨——成为科瓦特的弟子,也就意味着半只脚已经进入法国电影界了。
“我对你很有兴趣,我相信你对我也有兴趣。我给了你机会,你应该跟我证明自己。”科瓦特慢悠悠地说。
慕维听不出他有什么情绪,但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总觉得哪里有陷阱。
“我尽量。”慕维努力让自己的表达不卑不亢,但其实他十分想放声大哭。
“我现在提前把你的专属作业告诉你,在毕业前,你必须拍一个长片出来给我,无论用什么方式,哪怕你回国拍也行。否则你将不能参加毕业展映和答辩。或者你现在马上跟学校申请更换导师。”
慕维倒是不出汗了,眼泪快下来了,果然有陷阱!
一个长片啊!这要花多少人力物力金钱和时间,这不就纯纯用文明礼貌的方式打击报复吗?明白了,这老头是要把自己拴在身边慢慢折磨啊。
“好。”慕维也是刚,一口答应,反正面试时把逼都装上去了,这时候绝不能认输。
“别以为你是靠你交上来的那些垃圾打动我的,我就是好奇你凭什么这么傲气,以及,我想亲眼见证,你能拍出什么让我刮目相看的中国式巨作。”老头低声在慕维耳边说。
“我出去拍片的时候,你得给我批假。”慕维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没问题。”
科瓦特伸出手,慕维也伸出手,两人较劲似的握了握。
慕维知道,自己的地狱级别人生从此拉开了序幕。
《墓碑镇2》的棚内部分差不多拍完后,到了外景拍摄的部分。
这外景就要了剧组的亲命了,每天拍摄的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了转场上——巴黎的地面交通简直糟糕得紧。
巴黎环城快速路长期被列为欧洲最拥堵公路,再加上城中的路又窄红灯又多,开车简直就是噩梦。
最严重的问题还不是堵车,而是各种你意想不到的游行和罢工。
剧组先后遭遇了「农民驾驶拖拉机向政府大楼喷洒粪便」「退出北约,反对三战」大游行,以及「解放巴勒斯坦」和「反反犹主义」隔路对骂,一起示威。
可谓热闹非凡。
原本三天就能拍完的外景,整整花了一周时间才搞定,外景杀青时,慕维甚至妄想之后只拍内景戏,类似《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十二怒汉》《活埋》,即便需要外景,也用绿幕,这样就再也不用出门遭罪了。
最后,自然是回到Studio拍剩下的戏份——第二部的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