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长老生平活在同门的交口称赞中，死后活在同门的猜测与唏嘘里。

关于其死因众说纷纭，但既他成为魔修之事并未闹得世人皆知，便还是应该入冰塚以免惹人猜忌。

再者，程鳢死得蹊跷，冰塚四处皆有铭文镇棺，以避免横生枝节。

沈宁至此，跟着用法术易容后的程鳢走南闯北，耗费整整九年，沿途收集了六七片完整的龙鳞。但分散在外的龙鳞少说也有几十上百，此法时间太过漫长，花个三五百年也未必能重塑剑体，届时白霏魂魄若未入轮回，便早已消散了。

故而程鳢将目光放在了蓬莱。

沈宁彻底见识了何为真正的“天才”。

程鳢作为正修是天才，作为魔修也是天才。

她目睹程鳢仅仅用了十日，就将整个蓬莱打得心服口服。

正修素以魔修为邪，这点蓬莱和五门乃至天下散修都是一般无二。在众人心中，魔修向来只有生魂喂丹这一种活法。

故而七位岛主中的六位外加部分散修抵死相抗。

程鳢本性并不算坏，沈宁一路“同行”而来也并未见其戕害无辜，反倒因收集龙鳞顺手解决了十余只为祸作乱的小妖，还算得上为民除害。

但蓬莱岛中心埋葬龙魂，且需要短时间集齐龙鳞，必须得增加人手。在白霏一事上，程鳢向来不计得失，不论正邪。若对方配合，他可留人性命。若对方不配合，则他并不介意除开背师弃义外再加一条罪孽。

于是抵死相抗那六位及弟子，均尸沉西海。

而剩下的那位，本跟着兄弟们高喊“誓死抵抗”的口号，不到半个时辰，昔日同袍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此人眼见大势已去，临阵倒戈，为了彰显诚意，非常狗腿且迅速地自废修为，扬言从此不再踏入蓬莱。

看到这里，沈宁已彻底明白，如今的蓬莱岛岛主便是程鳢。

而原先的蓬莱岛岛主有七位，唯一幸存下来的只有卓方。

卓方明在程醴眼前自废了修为，进入苍穹门后居然还能在短短几年内修成了近金丹修为，此人能力之强，可谓深藏不露。

沈宁一想到卓方，便能回忆起藏酒阁相护之情。

那晚，他真死了吗？

风止虫静，水停云歇，眼前的一切都静止了。

【叮咚！】

【‘人生如梦——程醴篇’已结束。】

【为答谢宿主参与“人生如梦”新功能内测，特地附赠升级加速包一个，点击使用】

升级加速包？什么玩意儿？

沈宁迟疑片刻，最后还是点击物品栏中新出现的包裹图案。

【加速包使用完毕】

【系统更新升级成功，主要数据更新成功，后续剧情解锁成功】

【宿主是否选择即刻返回原角色“沈宁”？】

也就是说魂魄终于能归体了？！

沈宁大喜。

剑穗、砚台、玉簪哪有活人好？

沈宁历经这次也算是明白了，其实穿越到炮灰身上也没那么糟糕，且行且珍惜。

她点击确认后，四周场景顿暗。

再睁眼，却发觉正逢深夜，而自己竟好好睡在榻上。

人睡在塌上理所应当，但一个故去十八年的死人还睡在塌上就有点惊悚了。

可能是太久不做人，沈宁觉得全身上下僵硬无比，一时有些难以适应。她使了半天劲儿，也没成功挪腾手脚，倒把拢好的被褥挣扎掉一大片，半片身子滑出来，凉飕飕的，仿佛不着寸缕。

沈宁更惊悚了。

她僵硬地低头，看见身穿件单薄里衣的身体。

还好还好，穿着。

身旁之人忽然转了个身，帮她重新掖好了被角：“——姐姐，当心着凉。”

沈宁：“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