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位家庭医生进门,开始摆仪器、拿试剂,规规整整,分工明确。
牛钧这才从闷热的被窝里出来,睁着稚嫩的猫眼,抻脖打量如此大的阵仗,像是未经世事的小猫。
萧卿穗还在窗户边坐了下来,翻出手机搜起照顾病人的办法。
她哥哥一直身体都很好,长年不生病。
所以她还是很会照顾人的。
清脆的屏幕碰撞声在房间内响起,各种医疗设备的滴滴响起。
过了好久好久,牛钧配合都发麻,这些人才纷纷收了动作,将一摞一摞体检报告和一叠一叠治疗方案给了萧卿穗。
牛钧撑着发麻的腿,活动筋骨。
不敢相信他这才是发情期第二天。
按照教科书那样omega发情期的这几天,应该浑身出现激素异常、酸痛无力……但是他第二天可以活蹦乱跳了。
果然是高档的抑制剂和先进的医疗手段改变世界。
“电子版已经给你了。”萧卿穗又打起电话,“放心,我很会照顾人的。”
牛钧竖着耳朵小心翼翼听着这个动静,不忘伸着懒腰,锻炼筋骨。
萧卿穗回头看了他一眼。
牛钧‘哐当’转过头,用力过猛,差点当场去世。
她有了小心思,眸子里闪着光亮,“钧钧,是周元佲,你要接吗?”
牛钧小跑过来。
牛钧接过电话,自己便蹲了下来,头埋在胸口,挠着自己还在膨胀的窝窝头。
他接电话干什么。
想不明白,可能还没清醒。
“有事?”清亮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牛钧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
牛钧将周元佲视为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兄弟,最好的家人。
他总会给自己提出可靠的建议,也总会将自己护在身后。更会无条件支持自己的想法。
但是昨晚……
“都是因为信息素。”
这半段话传了过来,牛钧的心忽然坠入漆黑海底,剩余的温存被浪潮吞没。
他是在说,不喜不爱,不过都是冲动。
呵呸!渣男!
就跟三年前一样。
只是因为合适,只是因为性别合适,只是因为家庭合适,只是因为学历合适……所以向他求婚。
而不是喜欢,不是爱。
牛钧怒火噌噌上涨,周元佲在玩弄自己。
在周元佲嘴里他从来不是一个人,全凭玩笑,只要一张嘴、一句话、一个动作,全盘否定作为人的尊严与底线。
他在周元佲眼里,不过就是一个浪漫的试验品,是一个有情的残次品,是一个趁手的便宜品。
都在给周元佲铺路,也不亏兄弟之名。
“我一直,一直……”牛钧眼尾泛红,眸底全是委屈,倔强喊道:“我一直喜欢的是安语颐。”
电话那边传来了静默。
跟三年前一样。
“记得把钱转我。”牛钧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揣进自己的兜里。
什么东西。
渣男!跟你小情人过去吧!
不对,自己过去吧!你也配有小情人!
“那是我的手机。”
“我没注意。”牛钧突然又尴尬起来,赶紧将手机递给了萧卿穗。
牛钧泄气般坐在床沿边。
“放心,我会保密的。”萧卿穗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抚道:“喜欢莫要强求。”
牛钧咬着下唇,心思细腻又敏感迎不来萧卿穗的轻声安抚,泪花在眼里打转。
“哎呀,哭什么。”萧卿穗心疼得紧,慢慢拍打他的后背,一点点捋顺他的心思,“就是被不喜欢的人标记了,别怕,我们还可以洗标记。”
萧卿穗紧跟着在心里谩骂周元佲渣男,用了就甩了!
“等等,我没被他标记。”
萧卿穗愣神看着他,反应半晌。蓦然蹙起眉头,更加义愤填膺起来,“你别怕他,咱们要找律师告他,还有我罩着你!”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就是因为不是那种关系,更应该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权力。”萧卿穗义正言辞。
“我俩什么都没发生。”牛钧认真解释道。
“靠,这个渣男给你洗什么脑子了?”
“真的什么都没发生”牛钧焦急起来。
萧卿穗双手在他面前一拍,“催眠了?”
“真的。”牛钧尴尬一笑。
萧卿穗显然是不相信的,“你一身周元佲的味道,还睡在主卧,还说什么都没发生。”
“主卧是因为我被塞进来的,味道是因为这里是周元佲的家。”牛钧真在好好解释,他和周元佲只是普普通通的好兄弟,没有逾越的举动。
萧卿穗根本不信,只是点着头分析道:“衣冠禽兽,狗屎不如。”
“他人很好。”
“你究竟是被灌什么迷魂汤了?”萧卿穗崩了,她的好白菜被烂黄瓜拱了。
“事实就是这样。”
萧卿穗慌张地摸了摸两人额头,瞧了瞧他的瞳孔,晃着他的身躯,“你能不能不要恋爱脑!一个发情期的omega被易感期的alpha带回家,还什么都没发生,谁信?”
牛钧被晃得头晕,语句也断断续续,“真……的,是……这样。”
“把你迷惑成这样。”萧卿穗盯着他的眸子,严肃且认真问道:“怎么他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