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门的钥匙。”
两人刚一进门,一串同样格式的金色钥匙落在了牛钧的手上,这钥匙沉得很,数百把钥匙就这般叮铃落在他的手上,活像是一块巨型金砖。
客厅的面积足够是牛钧出租屋单间的十倍,装潢简单,陈设大气,满满黑白灰构成死气沉沉的画面,毫无家的气息。
“钥匙?”
“避免突发情况,我答应好不会动你,就绝对不会。”周元佲相信自己的克制,可相信不了易感期内信息素作祟。
“咱们是好兄弟,我很信你。”牛钧觉得钥匙根本就没必要,他对周元佲知根知底,自然都晓得他是什么样子的人。
周元佲除了恶趣味,除了事业发展势头好,除了会投胎有钱,没有其他不好的。
巧了,他就是讨厌周元佲这些。
更巧周元佲可对自己没兴趣。
什么突发情况,这辈子都不可能。
夜间是静谧的,白色的时钟摆动小步距离,已是半夜1点。
“别一口一个好兄弟,我是alpha。”周元佲皱眉将他推走。
“好兄弟,好哥哥!”牛钧跳起来揽住他的肩头,另一只手抱着‘金砖’,攀附在他的肩头傻笑道。
只有从落地窗散下来的月光,在白净地砖上反衬光滑的色泽。
清澈的愚蠢,周元佲心道。
他扶住脚尖勾不到地面的牛钧,左手附上牛钧的眼睛。
牛钧突然陷入了黑暗,只觉得面前的人慢慢像自己靠近,淡淡的乌龙香气浸入心肺,味道温润,气息浓厚。
不止一次闻到过周元佲的信息素,其实非常好闻,让人心里舒适,不像是教科书说的那般有侵略性。
只是觉得清香正在融入自己的体内,暖意贯穿体内。
很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周元佲呼吸有些紊乱,眼中不自觉浮现出红色的血丝。他喘着猛烈的粗气,试图安稳气息,不让面前人察觉异常,狰狞的月牙眼迟迟盯着牛钧张合的唇瓣。
他知道,牛钧生来好看,唇瓣色泽诱人,一双猫眼灵活透彻。
他不敢看牛钧的眼神。
怕牛钧,更怕自己。
牛钧长久在黑暗之中反倒是憨憨地笑了起来,“你是在哄我睡觉吗?”
这种感觉特别像是小时候躺在周元佲的身边,很安祥、安逸、安全。
就像这个世界好像已经不足为惧,他会很好的保护好自己。
乌龙茶如此温和,怎么会伤害自己。
他又不是禽兽,又怎么会伤害牛钧呢?
周元佲将他推进了卧室,关上了门,尽力维持自己的平稳语调,“你在客卧好好休息,不要出来,明天自己走。”
牛钧不知道周元佲在搞什么东西,刚欲开门。
听到周元佲在门那边冷语道:“反锁。”
凶什么凶,牛钧双手掐腰,倔强了一秒。
落锁。
直到牛钧在那边落了锁,青筋暴起的右手才隔着门反复摩挲,凝重月牙眼像是投入无垠海底,在未知的虚幻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也是真疯了。
可真是易感期控制了自己。
周元佲滑坐在门缝边缘,晦暗不明的眼神看着落在地板上的月光,洁白窗帘被微风一点一点吹散,房间再次静谧。
就如同儿时房内一样。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牛钧的呢?
周元佲从小长得就像一位伟人林濯。
周家对他寄予厚望,大到言行举止,小到神态举止,每一项都被严格管理。
这张脸,生来就不是他的。
这蓝天,也生来不是他能看。
这张脸赋予了他太多的意义,他需要承载起林濯的眼睛看向这个世界,他需要承担林濯的延续,他需要得到本家认可,他更需要将自己隐藏起来。
困于这一方囹圄。
周元佲也早就习惯这种方式,每一个刻度都是母亲为他亲自测量过的,这般笑起来,十分像是林濯模样。
他背部始终都是紧绷,一年四季,一天时刻。
举手投足之间已然有了不平凡的样子。
牛钧的出现,是一场意外,也是一场蓄意的让步。
“大少爷,出去玩吗?”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个子,红着脸突然出现在书房外。
他眼睛溜圆,荔枝般得通透。
周元佲没理他,他还有幼儿园的作业没写完。
“大少爷,在家里呆着会变成蘑菇的。”他将肉嘟嘟的手放置在头顶,露出傻笑。
周元佲还是没理会。
第二日,他还是来了,这次手里举着两个冰棒,笑得跟个傻子,笨得……更像是傻子。
“嗲少爷!这个嘣棒可好次了!”他嘴里似乎在吃着什么,呜呜咽咽听不太清。
周元佲还是没理会。
第三日,这毛头小子又来了,手里拿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卡片,傻乎乎地炫耀道:“大少爷,卡片见过吗?”
这一天他在窗棂坐下,倚着透明的玻璃,迎着日光,一张一张掰着手指数着故事。
周元佲抬眸看了看他投下的影子,一边读着《上下五千年》,一边听着。
直到最后一个卡片故事结束。
周元佲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