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好,牛钧。”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罐装饮料的拉环‘彭’一声响起,薄凉的水汽在空中跃起。
夏日炎炎,高温难耐,天空之中早已灌注黑白相间的云,鸟也怕时运不济再次下雨,只好躲在屋檐之下。
片场人来人往,嘈杂烦乱,无人注意一人独坐在远处房梁之下。
他修长手指撑住地面,三两蚂蚁漫过,手指微痒,轻轻动起。肤如枣褐虎睛石,断断续续的日光靓过驻留一丝的石青,些许青筋脉络埋藏在古铜肤色中。
突兀瘦削的脊梁倚柱,蜷着白西装长裤腿,露出光滑纤细的小腿。
“先介绍下自己。”那熟悉的女声从手机中传出。
“安语颐。”牛钧抢话,一口白雪般的牙露出大大的微笑,略带傻气道:“中午好!”
牛钧瘫在柱上,晃动膝盖,裤腿在空荡荡地舞动,得到几许凉意。
他熟悉这个声音。
安语颐是小时候的朋友,比他稍微年长些。
“我是让你介绍你自己。”安语颐声音清冷,压迫力十足,“你还是没长大,总是嬉皮笑脸。”
字字制冷,安语颐总是这样。
“你给我打电话,还要问我是谁?”牛钧的笑容瞬间凝固,阻拦不了那灵活的琥珀色眸子转了几分,坏笑道:“该不会你也没长大。”
安语颐语气严肃,语句模板化,“想赚钱吗?”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再说他这个十八线龙套也算不上什么三宝殿。
再说安语颐赚钱为什么要带上他,两人不是合作伙伴,交情不如一杯奶茶。
她现在是娱乐圈经纪人的头部,是凤头那种头部。
牛钧就是路边的野草。
除非华艺也要破产了。
“华艺是有什么大买卖,邀请我入伙?”牛钧那琥珀色的瞳孔溅射一抹藤黄,似是想到什么,继而又扬起嘴边的笑。
他抻脖,脖子上纹理延伸至凹陷的锁骨,如酸洗血纹的全沁古玉,“是缺法人吗?”
“什么?”安语颐微愣。
牛钧一耸肩,超大号的白色西装在肩头滑落,“法人也不是谁想当就可以当。”
他紧忙张着手臂,双腿再次迈开超远距离,扩大身型防止衣服再次滑落。
安语颐似是被他感染到,笑道:“你的脑子也当不了法人,人都没做好。”
牛钧见安语颐并不多,但每次见面都是记忆深刻。他甚至凭借这个语气都能回忆起那眉眼一弯的模样,牛钧很喜欢她冷冰聪颖的狐眸。
一笑似夏日冰风,一笑动人心魄。
“合伙人,有兴趣吗?”
安语颐声音干练夹杂温柔,只似水中涟漪,看不清虚实,摸不清轮廓。
牛钧将西装挂在肩头上,灵光一闪,“等等,你是不是被骗进传销组织了。”
他可不信,这等好事情还能落在他的头上。
“我可没在开玩笑。”安语颐玉葱般的手指掐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摸向了一边人的腰间。
“你们现在说话都这么弯弯绕绕了?”牛钧放松了下来,再次倚靠在柱子上,那西装在肩头又滑落几分,“我可没钱。”
“你来了,就有钱了。”
安语颐似乎是势在必得。
牛钧多年未见安语颐,她声音比起以前更加沉稳冷静,却不失年少的俏皮。
天空突然落下微凉的小雨,毫无征兆,更没电闪雷鸣。
那散漫的滴水轻飘飘落下,在屋檐下形成了层层薄雾。他蝶翼般的睫毛呈着珠水,扯出淡雅剔透的晶莹,缟羽波纹卷入眸底,眸海闪耀,双眼已然成了瑰丽琥珀。
牛家早就破产了,就跟这场雨一样悄无声息。
他现在一心赚钱,只为早些把欠账补平,也不用牛家剩余人过多努力。
安语颐有钱,他也不傻。
有所求必然有得失。
牛钧伸出手掌接住了水珠,“说说看。”
“牛钧!到你了!”场记拿着花名册喊道,站在他的远处打着招呼。
牛钧眸子对上了场记的眼神。
场记许是被吓到,尴尬一笑,冷汗一出,攒着手步步后腿。
牛钧五官长得标致,不怒自威的标准琥珀猫眼,精致的鹰钩鼻,单薄细长的嘴唇,每一个五官都是标准的整容案例。
但是很可惜,这些五官长在了一张颧骨突兀的脸上,再加上他过于瘦弱,整个人从外表看起来就不像是一个好人。
用网上的话来说,那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兽面反派脸。
别人都是什么我家哥哥天仙下凡,到牛钧这里就是我家哥哥在娱乐圈倒背《刑法》。
安语颐莞尔一笑,摸了摸身下之人的腹肌,手感柔滑甚是喜人。
隐匿的酒店灯光照射四人相交的躯体之上,那身下人在她耳边一舔。
安语颐狐眸一睁,起身将他下巴勾起,“捆绑,乐不乐意?”
捆绑?他这样的长相还能捆绑卖钱?
牛钧知道捆绑,可不就是卖感情?就是那个看破说不破,看撩又不撩的CP文化?
和他组成“牢狱”CP?一起去踩缝纫机劳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