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昭不知道林既平高中以前的样子,但自从他来了后在谢家的这些年,他的性子她略微了解几分。
其实他们之间或许是有些相似的,同样的话少、冷淡、太过相似的两个人很难突破彼此的心防,但现在她需要林既平,她就必须改变自己,来做那个主动的人。
“今天我被老师夸奖了。”谢云昭继续艰难道。
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做主自己消化,她一时间不习惯这种和旁人分享日常的话。
林既平抬眸,眼底略带迷惑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了头,“挺好的。”
他不明白她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这件事说来还要谢谢你,昨天晚上是你辅导我做物理试卷,今天老师让交上去检查,发下来的时候老师说我用心地做题了。林既平,谢谢你。”
林既平点点头……
见谢云昭还想说话,他道:“快吃,要凉了。”
谢云昭心里偷偷鼓气,咬牙道,“我想吃酸辣土豆丝……”
她直勾勾地盯着林既平看,林既平似有所觉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他面前的酸辣土豆丝,犹豫片刻后,想起她刚才夹菜的动作,迟疑着拿起公筷夹了一筷子放在她的碗里,眼底透露着问询,似乎在说,是需要我这样吗?
他迈出了第一步,谢云昭觉得必须给他强烈的情感回应,便笑了起来,语气里洋溢着欢悦,“谢谢!!很好吃!!”
林既平:……
“你还没吃……”
谢云昭坚持道,“一看就很好吃。”
林既平顿了顿,点了下头。
饭桌上,谢云昭时不时地给林既平夹菜,偶尔也说说几句话,询问他去哪里买的菜,菜的价格如何……
林既平简单地回答了她,谢云昭问一句,他回一句。
饭后,谢云昭起身收拾碗筷放进了厨房的水槽内,且拒绝了林既平让她去学习的提议,“家里的家务我们一起承担。”
林既平点点头,走出厨房坐在了客厅的单人沙发上,他眉心微皱,思索着今天她一系列的反常。
难道是遇见许敬刺激到她了?导致她惶惶不安了?
白日里他也打了好几通电话想要联系谢威,甚至谢威的酒友们那他也去问了,毫无消息,谢威简直人间蒸发一样。
明明是谢威欠下的债却要她一个小丫头来承担,实在是不公平,但许敬这些人怎么可能讲公平。
上一次许敬来讨债的时候他没在,原以为没两天对方还会上门,但没想到他在的这几天,许敬一直没来。
难道是见找云昭讨不到钱,就不再来了吗?
不,不大可能。
“林既平……”
洗完碗的谢云昭抱着一摞复习资料,眼神忐忑地看向林既平。
林既平:“有不懂的是吗?过来吧,我帮你看看。”
谢云昭眼眸一亮,照例搬着红色塑料方凳到他的身边,林既平看着那张方凳拧了拧眉,“你是习惯在凳子上做作业?为什么不去桌子上?”
谢云昭闻言一愣,“……我习惯了。”
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起谢威总是成天地靠着饭桌喝酒的画面,因此除了吃饭,直到现在她依旧习惯龟缩在自己买来的红色塑料方凳。
对啊,谢威已经跑了,还给她欠下了一堆债。她凭什么还不沾染对方的位置。
她必须做出改变,无论是对待林既平的方式,还是摒除过往时光刻在她身上的烙印!
“去桌子那。”林既平语气平淡。
“好。”
“林既平,这学期期中考我的成绩不太理想,你说…… 我这次期末考能考好一些吗?”
谢云昭试探着,林既平是否能待到这学期期末。
“你认真学习应该可以。”林既平道。
这不是谢云昭想听到的话,她继续道:“嗯,我应该可以的,有你一直辅导我,我期末考一定会考好的。”
夜色寂静,林既平沉默着,谢云昭攥着黑色水笔紧张地等待着。
“……期末考我可以帮你押押题。”他道。
这话…… 也就是说至少到期末考的时候林既平还是在的,谢云昭真心实意地露出了笑容。
暖黄色的灯光下,一张狭小的桌子,林既平手肘撑在桌面上,眉眼平静地看着谢云昭做题。
看着看着他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谢云昭试探着在不会的题目上瞎蒙着填上了选项A,又小心翼翼地偷偷看向身侧的林既平。
林既平平静地看回去,神色淡淡,“错了……”
谢云昭诚恳道:“我不会。没有思路。”
林既平:“笔给我,你看我算一遍……这道题我们先求这个数值……”
他边说着,谢云昭时不时点点头。
学习上的问题他们能说到一起,不知不觉间也算有了共同的话题,谢云昭眼眸微闪,目前她只能尽可能地拉近彼此之间的心灵距离,让林既平对她多花点心思、再多花点时间,让他习惯性地去关照她。
*
夜色沉沉,浓云翻滚,一声雷鸣后,暴雨如注,窗玻璃被拍打着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
谢云昭猛然惊醒,她从床上坐起望向窗外,树木被风吹得剧烈地摇晃着,雨水也被吹歪。
这个风向……
谢云昭皱起眉头,家里阳台和客厅之间是有玻璃隔断的,但两侧玻璃隔断门相互之间无法紧密合拢在一起,冬日有风可以忍忍,但现在外面的雨估计顺着门缝飞溅进来了。
她披上外套打开房门走出去,客厅的小灯已经被打开,看来林既平也醒了。
果不其然,瓢泼大雨顺着门缝飞溅进来,甚至打湿了地板。
寒风凛冽,谢云昭瑟缩了一下。
“吵醒你了?不好意思。”林既平此刻站在床边,似乎要把床挪得离玻璃隔断门远一点。
谢云昭睡眼朦胧,“我看风向,雨水会进客厅,会很冷的,要不暂时把床搬到我房间里去?”
“什、什么……”
林既平惊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