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猫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终于伸出爪，把展洋一扒拉，挤压到几丛竹子和身体的夹角之间，并偷瞄了凤晚一眼，小心眼地挪动了一下屁股。

气死熊了。

挤扁丫丫两脚兽！

“嗷嗷嗷……”

展洋鬼哭狼嚎，泣不成声。

等动物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过来引导带走那只熊猫的时候，展洋还是蔫蔫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展洋直接找到副导演求安慰——

“彭导，我今天中午要加鸡腿！”

看在他为节目做贡献的份上。

展洋内心美滋滋：节目收视率爆了吧？夸他的人多了吧？关键的是——他的粉丝涨了吧？

的确是涨了。

关注他的人都想看一看，这位还能多作死。

但更多的人去关注了凤晚，并悄悄给她起绰号：一碗酒不喝，单手可打熊的女人。

彭程之前也看了直播，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质疑熊猫，理解熊猫，超越熊猫。

这人的确有点黏糊。

他没好气地用手把展洋扒拉到一边，顺便给了个脑瓜崩，在展洋哭唧唧的表情下，大吼了一声——

“今天中午全员加鸡腿！”

算了，孩子也受惊了。

也给自己压压惊。

彭程跟成辛对望一眼，摇头叹息，真是一惊一乍的一天，还好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不然，这个节目组怕是得散喽~

中午吃到加餐的樊瑞和周舒雅都有点愣。

他们之前隐隐约约听到有声音，但真没想到别的地方，单纯以为展洋那边在砍竹子而已。

或许是他加了些即兴发挥的耍宝，动静才大了点。

尤其是樊瑞，他最开始发现展洋越走越远的时候还叫了他一声，但是展洋没听见。

一整个人青春洋溢兴致冲冲的。

看起来就有使不完的牛劲。

他当时还好笑地摇了摇头，感叹果然年轻就是精力充沛，他就不过去凑热闹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砍砍竹，看看风景就好。

顺便还能摸个鱼。

没想到鱼没摸到，鸡腿倒是变出来了。

有时候想想这个圈子真是奇妙，一则生，一则死。

流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

就像是雪寂不知道会从哪句话开始一样，祸从口出。

想想自己的经历，他只能摇头怅然。

樊瑞忍不住生出了一种想法：他可能，真的不适合这个圈子。

周舒雅吃完盒饭刚好路过，见他一脸神思不属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他们两个人现在都属于事业低谷期，所以她很是能够理解他。

“很神奇是吧。”

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打断了樊瑞黑暗的思维漩涡。

樊瑞这才回过神来，想想自己刚才竟钻了牛角尖，苦笑一声：“唉，老了。”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不要在女士面前提这个话题。”

周舒雅挑了个白眼：“你都老了，让我可怎么活。”

她比樊瑞还大两岁呢。

樊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

他算是偏木讷那一挂的，谈的也是校园到婚纱的恋情，从始至终只有过一个女友，除了演戏的时候外，跟别的女性说话机会很少，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气氛安静下来，樊瑞有些不大自在，正想找理由先离开，就听到周舒雅问他：“娄静最近还好吗？”

说起来周舒雅跟他夫妻二人也算是认识，只不过这个圈子向来如此，在外见到多少都会点个头说笑几句，显得关系十分亲密。但私底下，却并不会多做接触。

逢场作戏罢了。

同处一个圈子，周舒雅之前听到了一些风声。

她并不是喜欢窥探别人情感生活的人，但她今天心情有些烦闷，加之似乎遇到同样不太愉快的樊瑞，她敏锐察觉到那些传言或许不是空穴来风。

于是便有了试探的想法。

而旁边，再度听到那熟悉又陌生的人名，樊瑞先是空茫了一瞬，继而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宁静的日子过久了，他倒恍惚以为自己真的走了出来。

但甫一听到，他感觉心弦便是“铮”地一声崩紧了。

再次触到那段至暗时刻，樊瑞显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他手指狠狠地握成拳克制住内心汹涌的情绪，努力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声音带着一种刮骨切齿的嘶哑：“还不错。我还有事，下次再聊。”

说完，他握着握地生疼的手，僵硬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周舒雅呢喃了一声：“果然是真的……”

但是看到樊瑞那么痛苦，她不禁也有些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