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她屁股上挨了重重的一脚,还好本就是跪着,只是摔了个狗啃泥。她目测要是站着挨这么一脚,自己的头盖骨已经被面前的水果刀像个西瓜一样扎穿了。
宿管头目一路踢着垃圾走到年黍香面前,抬脚狠狠地踩在她的手上:“敢怠慢我?你知道你住在谁的地盘吗?”
那鞋下面带着图钉,深深地扎进年黍香的手背,她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也不敢忤逆鞋的主人:“我能有幸住在这里全靠宿管天子庇佑!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只是我刚来不久,还不懂规矩。都是我的错,早就听闻您管理有方又不失宽宏大量,望您能饶我这一次!”
宿管头目思索了一会,发话:“新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叫什么?把头抬起来我看看,别是唬我。”
年黍香听令把头抬起来,这才看清楚宿管头目的样子,是一个浑身金色,又像人又像梭子的高大怪物。头极小,脸上的皮松松的,像是得了不适应低压的水滴鱼;肚子的部分奇大无比,比门框都要宽,不知道它是怎么进屋的;庞大的身躯由两根棒球棒一样的下肢撑着,不知道靠什么维持着平衡。总的来说,它像个两米多高金色的、吃胖的胖大星。
她和宿管头目四目相对,过了一会,它的手臂忽然变长,一巴掌打在年黍香脸上,怒吼道:“看我干嘛?!”
年黍香的大脑飞速运转,最终求生的意志力战胜了抬杠的本能,她勇敢转头,诚恳地说:“我惊讶于您的美貌!没想到这样宽阔心胸的人,竟有这样一张惊世骇俗的脸庞!”
恰似水滴鱼的脸上露出了更凶残的样子,开口说:“确实是张新面孔!这事不怪你。”
年黍香听了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太丑了已经不能用常人的表情去揣测它的情绪了。自己好像暂时安全了。
宿管头目接着变长两条手臂,同时扇翻了Alice和汪明月,不满地说:“哎,你们两个老人,怎么不教新人规矩呢?!”
“最近工作忙,没来得及。”汪明月抑制住抽泣,小声说。
不料又一个巴掌再次将两人掀翻:“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抬起头来大声说!”
汪明月抬起头,刚要开口,宿管头目卯足了力气又给了Alice一巴掌,这一下力道奇大,将她扇飞撞到墙上。Alice依旧没有抬头,甚至一声不吭,也一动不动。年黍香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死了。
宿管头目恼火地冲向她:“好啊,我倒要看看你的头有多尊贵,不肯抬起来!”
它上手抓住Alice的脖子,像拎起小猫崽一样,只不过是从正面。
宿管头目另一只手指着Alice的鼻子,愣了两秒后,身体开始逐渐变红,像是有团火在她身上燃烧,她像扔沙包一样把Alice从门口扔到宿舍尽头,破口大骂:“好啊!你天大的胆子,竟然敢串宿舍?!”
Alice扶着铁栏杆站起来,一手高举自己脖子上工牌:“我没有串宿舍,我就住这屋的1号房间。你可以核对宿舍名册。”
宿管头目听闻彻底变红:“那是你偷的!你利用漏洞串门进宿舍!现在还在撒谎!”
“这就是我的工牌。”Alice擦掉嘴角的血,一口咬定,“我就住1号房间。请核对名册。”
“照片都完全不一样!”宿管头目咆哮到,它的身体已经红得发紫。
“我头发长得快。”Alice从容不迫。
这句话彻底激怒宿管头目,它吼叫着跑向Alice,要将她压成肉泥的气势。
“根据名册,我住在这个宿舍,你不能赶走我!”
这句话像魔咒一般让宿管头目紧急刹车,重心不稳地撞向了旁边的墙。它起身后怒视Alice,盯了她两秒钟后又狂笑,又戛然而止:“你住这里是吧?如果那个新来的能叫出你工牌上的这个名字,我就放过你。”
“喂,新来的!我问你。”宿管头目庞大的身躯隔开了Alice和另外两人,同时延长两只手,将年黍香调转站位,背朝着自己,另一只手死死捂住汪明月的嘴巴,问道:“这个女生叫什么?”
房间里顿时一片死寂,年黍香过了两秒,清晰地说:“牛牛。”
宿管头目愣了一下,拿出一个册子,哗啦哗啦地翻起来。翻到一页突然停止,过了几秒后,它清了清嗓子有问到:“姓什么?”
“姓吕,吕牛牛。她也在哔哔打车做实习,在南天门网约车部门,做算法的。再具体的工作内容我也说不清楚了,毕竟我也不是学这个的。不过我们经常早上一起拼车去公司。”
小册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
“嗷,对了,她的工位在3层,和公司的养料厂在同一层,我们下班会在养料厂聚一聚。今天下午还奢侈了一把,一人点了一杯特调十全大补尊贵牛马饲料。可能是因为这个,她头发一下子就长长了。”年黍香语气轻松地补充着。
“对吧?牛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