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人为他们解释,不过是从小就在一起玩,关系好的青梅竹马罢了。
又有人问英语课代表,你那么关心他们俩干什么?英语课代表回答,学习太无聊,小说看多了。
温清漪对上她探究的眼神,“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八卦,以我和谢铭洲为原型的小说写完了?如果出版可要寄一本给我。”
“那本没有,倒是有个短篇小说集在等版号,哪天样书到手一定给你寄过去。”说着她打开微信,“交换下联系方式?我考虑下半年去北城旅居,没准还能约你吃个饭。”
温清漪没拒绝,给她改了备注——周静。
另外两人也顺势和她加了微信,客套着说下次有机会去北城旅游。
又聊了会儿,菜都上齐,一人一个小锅,各吃各的。
杨飞还点了一箱啤酒,除了谢铭洲开车,其他人都喝了。
温清漪忽视谢铭洲瞥过来的眼神,开了一瓶倒进杯中。
她酒量还行,平常在家和妈妈小酌两杯,偶尔下了班也和同事出去喝点。
在准备开第三瓶的时候,谢铭洲拿走了她的杯子。
温清漪没和他争,自觉把手里的啤酒瓶换成他递来的橘子汽水。
常温的就是不如冰镇的,但入口酸甜,还是熟悉的味道,让她想起高三的某个下午。
那天所有人都走光了,只有她不想回家,于是独自留在空荡的教室写作业。
夏日傍晚的空气带着躁意,后门落了锁,前门虚掩着。
打开窗却没有对流风进来,静谧的氛围反被树上蛐蛐的叫声搅扰。
前门忽然被人推开,谢铭洲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个塑料袋。
他在温清漪桌上放下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
水珠顺着瓶身滑落,在桌上印成一圈圆形水渍。
他没说一句话,却陪她到作业写完,天色将暗。
后来只要再喝到橘子汽水,或是闻到相似气味,温清漪都会想起那个下午。
但又不止于此,大概是谢铭洲在她生命中出现得太早又陪伴得太久,许多场景发生时他就在身边,以至于在许多能勾起回忆的时刻,这个人就已经不打招呼地浮现在她脑海。
所以三年不见又如何,他仍旧在她生活里无处不在。
就连难得做一次梦,他都要进入其中。
温清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朋友劝她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用将来代替过去,让当下覆盖回忆。
她试着接受这种做法,于是答应参加上司安排的联谊,没有和对自己有好感的大学老师划清界限。
但当她再次见到谢铭洲,原本想要重新开始的决心产生动摇,先前所有的尝试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胡思乱想的念头在聚餐结束,与其他人逐一告别以后达到顶峰。
现在只剩下她和谢铭洲。
春天的晚风带着暖意,轻拂过脸庞,悄然带来初夏的气息,也像从前的气息。
望着站在台阶上有些出神的温清漪,谢铭洲无奈摇头,一步三跨牵住她的手,“走了。”
温清漪安安静静跟在后面,手指却不安分地在他掌心挠来挠去。
羽毛般的触感,带来若即若离的痒意。
谢铭洲用力握紧不让她动,走到车旁开了门,把她塞进去系好安全带。
等车子发动,谢铭洲却没急着开出去。
他扭头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温清漪,“你准备住哪个酒店,我送你。”
在决定多留一晚后温清漪抽空看过酒店,市中心有几家不错的酒店,但当天的房间都被订完了。
正因如此,她才不喜欢做毫无准备的事,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人不安。
而剩下选择都一般,既然没喜欢的住哪都一样,便不急着订。
她甚至想过,如果提出住在谢铭洲家,他会是什么反应。
现在打开软件随便翻着为数不多的选项,两人一时无话。
谢铭洲看她手指在屏幕上下滑动,选了半天也没决定。
又等了会儿,他忽然说:“要不住我家吧。”
温清漪还在滑动的手指突然顿住,僵硬地侧过头去,有些不敢置信。
谢铭洲面色平静,“你要觉得不方便,那我还是送你去酒店。”
他没多解释,再说什么都只会越描越黑。
刚才喝的两瓶啤酒度数很低,没有半点后劲,温清漪无比清醒。
却在听到“住我家”三个字后,头脑一阵发晕,未料想象变成现实。
而这话由谢铭洲说出来,比任何酒精更让人失去理智。
偏他面色如常,眼神清明,似乎仅仅是出于朋友的好心。
温清漪心中有根弦被拨动,泛起涟漪的同时又夹杂些许酸楚。
她知道应该拒绝,然而,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