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众说着客套的话,钟羽蓁却从他们表情里看出了威胁的意思,她挑眉想从小尘歌袋里掏出长枪,站在她身后的砂金却突然轻笑一声:“这样啊,那我们就再玩几把好了。”
额前两缕金发随着砂金轻笑的动作微微晃动,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轻松,似乎一点都不了解愚人众的作风。
“好,还有十五把。”钟羽蓁收回手,依稀记得楼梯口确实摆了这样一块“二十局规则”的牌子。
既然如此,她就遵守规则,再输几局好了,反正她现在还有九十多万摩拉。
不管是赌坊还是什么商铺,只要是商人,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利益最大化。
钟羽蓁坐回座位上,回忆了一遍自她入座后桌上赌徒的胜率,将此在脑海里绘制成一个简约的图表,把筹码压在了胜率大一些的“小”上。
她运气的确不好,但算概率还是很擅长的。
砂金侧头看着钟羽蓁思忖的侧脸,嘴角似笑非笑地上扬。
他像察觉到什么似的,视线突然落在斜对面的水蓝色冰帘上。
对于概率的认知让钟羽蓁又连赢了几把,同时也让她被赌坊背后的老板盯上了。
一位大腹便便、身形有两个钟羽蓁这么大的愚人众走上前:“老板对小姐很感兴趣,想邀请你玩几局‘三公’。”
三公?
钟羽蓁仰着头无声地询问砂金。
砂金弯腰伏在钟羽蓁耳侧,嗓音像羽毛一般蛊惑:“三枚骰子,赌桌上所有摇骰人同时开,骰子相加尾数大者胜。另外,有一特殊规定:三枚骰子都为3最大。”*
钟羽蓁听着骰子在木盅里清脆、重叠的响声,眉头紧锁,被砂金声嗓撩拨得有些涟漪的心都渐渐平静了下来。
摇骰子?
她亲自来?
开什么玩笑?!
她顶多能保证骰子不从盅里飞出去。
但愚人众面无表情的注视不像是邀请,更像是通知。
钟羽蓁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四周的赌徒却纷纷停下来羡慕地看着她。
“竟然能获得海洛伊丝小姐的青睐……真不知道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
钟羽蓁:这福气送给你要不要?
必定输得倾家荡产的那种。
“福气?霉运还差不多。”脸上有狰狞刀疤的男人冷哼一声,丝毫不掩饰地提高了音量,“梅洛伊丝小姐分明是看中了这位小姐的小娇夫。男人啊,光有美貌也是一种罪噢。”
他的话音一落,好几道同情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砂金身上。
小娇夫?
迎视上钟羽蓁茫然的眼神,砂金指了指自己,三色炫彩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
“好啊,赌就赌,不过——我刚才泡泡橘吃多了,想去方便一下,砂金,你来玩吧。”钟羽蓁把所有筹码拢在盘里,全部端给了砂金。
她拉了拉砂金挽起的翠绿色衣袖,示意他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去看看除了大门有没有其他路可以出去,你在这等我一会。”
两米多高的愚人众转身在前面领路:“先生,您这边请——”
看着钟羽蓁果断离开的背影,刚才嘲讽砂金的刀疤男觉得自己的想法被认证了,笑得更大声了些:“兄弟,只怕你是等不到她回来了。”
“是吗?”砂金看着手里的筹码盘,筹码下压着待取的九十万摩拉存款条,他从旁边的架子上端起一杯酒,轻抿一口:“朋友,我赌她会回来。”
“所以,你注定赌输了。因为——在提瓦特大陆,没有人敢跟「富人」的妹妹梅洛伊丝小姐抢人。更何况,你只是一只徒有相貌的金丝雀,就像梅洛伊丝小姐身边的那些男人一样。”
“好看,难道不值得骄傲吗?”
砂金放下酒杯,饶有兴趣地欣赏刀疤男脸上逐渐难看的表情。
水晶冰帘被人从两旁分开,砂金踩着黑色皮鞋走进了隔间,圆盘赌桌另一头坐着一位穿蓝色抹胸长裙的女人,她把玩着手里的骰子,发饰和耳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正如那位刀疤男所言,梅洛伊丝身后站着一排相貌上乘、风格各异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