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归微微颔首,“谢谢你救了她。”
他的语气不温不火,倒叫阿苗一怔,耳尖却悄悄泛红:“不、没事,举手之劳。”
她顿了顿,不好意思的将头发别在耳后,“那你们先聊,我先出去了。”
“这个,”沈无归叫住她,将手里拿着的梅子递给她,“如果你不嫌弃的话,送给你。”
苏迟眼睛都瞪大了,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下去,那是我的梅子!我都舍不得吃,好不容易省下来的半包梅子!
“谢,谢谢……”
阿苗出去之后,苏迟嘴巴翘得老高,沈无归走过去坐在床边的竹椅上。
“哪里受伤了?”
她双手抱胸,偏过脑袋不看她。
“账还没跟你算,就跟我闹脾气?”
沈无归气笑了,还真是能耐了,为了一个委托跑来这么远的地方,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就为了找材料。
偏偏还是为了那个人……
苏迟还是不说话,猛的躺下,背对着他。
“困了就休息吧。”
沈无归说完,起身离开了房间,顺带把窗帘和门帘都拉上了,屋子里漆黑一片。
养伤的这几日,苏迟一直住在阿苗家。
阿苗的母亲早亡,父亲常年在外,她一个人打理院子和山务,她的哥哥很早就结婚了,阿苗不愿意打扰哥哥,就一个人住在小院里,嫂嫂偶尔也会来看她。
她虽然性子直爽,但在沈无归面前明显多了几分拘谨,每次看见他都要脸红耳热。
苏迟当然早就看出来了。
从她第一眼见沈无归的眼神、到第二天早上特意多煮了一碗甜粥,甚至那天专门挑了一件颜色最鲜亮的衣服、头发也细细地编了辫子。
沈无归明明不喜欢甜粥,他只喜欢寡味清淡的素粥,但他也默默喝了下去。
阿苗虽嘴上不说,但眼神总是忍不住飘向那道身影。
更别提那天早晨,她趁沈无归站在院中晒衣,拿了根绳子装作不会绑结,腼腆地走过去请教他。
沈无归低头帮她打结时,苏迟刚好走出屋门,远远地就看见两人站得不远不近,阿苗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
她师傅神情淡淡,语气温和,难得没有拒人千里之外。
那一瞬,苏迟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没说话,退回了屋里。兔小二被她抱在怀里,毛都快揉糊了。
午后。
苏迟坐在廊下,手里转着一张灵符。风吹起檐角,阳光温暖,她却没什么兴致。
阿苗端着一碗新煮的汤药走来,坐在她旁边。
“你师傅人真好。”她笑着说,像是在自然不过地感慨,“不但长得好看,说话也很温柔。”
“是吗?”苏迟慢吞吞地应了一句,没抬头。
“你一有危险,他立马就来了,他对你真好。”
阿苗感叹道。
“嗯。”苏迟点头,“他对我……一直很好。”
“那你们是……兄妹吗?”
苏迟愣了愣,随后摇头。
“哦……”
阿苗点点头,却没再问什么。
苏迟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兔小二,轻轻捏了捏它的耳朵,小声嘟囔:“哪里温柔了,明明很凶。”
兔小二沉默,也能听出她的语气不对。
她突然站起来,走向屋后水井。
沈无归正站在那,清洗袖口上草叶的污渍。
听见脚步声,他偏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苏迟没说话,鼓起腮帮子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