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迟在床上翻了几圈,始终睡不着。
她窝在软绵绵的被子里,眼睛睁得圆圆的,发丝微乱,一双白嫩的脚丫子从被窝里探出来,轻轻晃着。
兔子玩偶耳朵微耷,眼珠乌黑圆润,脖子上系着一条缀有铃铛的天蓝色小丝带。
“兔小二,我好像还是有点不开心。”她软软地嘀咕,“也不是不乖,就是……心里闷闷的。”
苏迟猛地翻身坐起,掀开被子下床,从衣柜里抽出一件杏色连帽卫衣套上,衣摆松松垮垮地垂在大腿中部,露出她雪白的小腿。
她又从抽屉里翻出两顶毛茸茸的白色帽子戴上,帽檐有两只垂耳,看起来像只走错季节的小兔子。
一个给她自己,一个给兔小二。
她怀里抱着兔小二,出门前还不忘在镜子前照了照——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肤色白净,睫毛又长又翘,眼睛黑白分明,唇瓣微抿时天生带点委屈气,像极了深夜街头不小心走丢的小可怜。
“嗯,凶悍值降低了,合格。”
苏迟的衣柜里全是这种萌物衣服,一半是兔小二的,一半是自己的。都是她专门挑来降低敌人心理防备的。
她轻手轻脚地下楼,穿上帆布鞋溜出了门。
城市在深夜格外安静,苏迟走在街道边,脑袋轻轻歪着,怀里的兔小二安分地趴在她胸口,铃铛微微响着,一人一兔的身影被路灯拉长,在人行道上晃动。
她信步走到江边,想找点残念发泄情绪,没想到刚到堤角转弯处,就碰上了几个正蹲着抽烟的青年。
为首的看见她,立马朝身旁的人示意。
“小妹妹,这么晚还出来散步啊?”
“一个人吗?长得真乖,小奶猫似的。”
“怎么抱个玩偶?还喜欢布娃娃吗?哥哥抓娃娃很厉害哦。”
苏迟停下脚步。
她站在昏黄路灯下,身形小小的,兜帽下露出半张粉嫩的脸,睫毛颤了颤,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低头把兔小二往怀里抱得更紧了些。
“你们……”她声音轻得像一缕风,“可以让开吗?”
几人笑得更放肆了:“还会奶声奶气的威胁人呢。”
“哥哥们只是想带你去抓娃娃啊——”
那青年话音刚落,原本安静趴在苏迟怀里的兔小二忽然发出“咯吱”一声轻响。
像是布偶里藏了机关,关节扭动时碰到了什么。
苏迟垂眸,目光落在怀里那只兔子脸上。
兔小二原本垂着的长耳朵,正慢慢地、诡异地立起来,脖子上的小铃铛轻轻颤了一下,却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他们怔住。
“我靠……”其中一人后退一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你们看见了吗?那玩偶……自己动了?”
“你想和他们一起玩吗?”
苏迟埋头,像是在贴心的询问兔子玩偶的意见,然后摘下了它的白色帽子。
兔小二在她怀里,抬起头,黑亮的圆眼睛无神地望着他们,脖子僵硬地一歪,发出一声细碎的“咯啦”。
它的身体像是被线吊着一般,缓缓抬起一只软绵绵的爪子,啪地指向他们。
“嘀铃——”
风声卷过,它脖子上的铃铛忽然响了一声,这回不是清脆悦耳的叮当,而是像从井底传来的破铜器撞击声,低沉、诡异。
“一,一起。”兔小二的嗓音像是被火烧过,“一起玩。”
“这是……什么鬼东西?”
兔小二忽地一动,腿一屈一蹦,像是在苏迟怀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