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语气有些强势。
黎落恼了:“我都说了我不困!你快放开我!”
她挣扎两下,领口衣襟散开,白皙的皮肤上坠着一条细长的银链,因着她的体温升高,源源不断飘出甜香。
段迟意移开目光。
这动作看在黎落眼里便是心虚:
“哈!段迟意,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想要坐起来看清他的脸:
“你放开我,我保证不生气。”
段迟意不为所动,仍按着她不让起:
“没有。”
他开始后悔。
干嘛非要来黎落门口呢?
她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不睡觉,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便是熬成熊猫眼也不干他的事。
但更后悔的是,怎么能忘了把伤口处理掉呢?
一定是因为极渊的事情干扰了他。
一想到极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便瞬间冷却下去。
段迟意松开手,起身就要离开。
“不困的话,你自己玩吧。”
手上压力顿时消失。
黎落一脸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人怎么回事,竟和白天见到的珩亦一样喜怒无常。
连带着白天的火一起蹿了上来,她猛地朝段迟意扑了过去。
段迟意察觉到身后的风,转身,下意识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
黎落手脚并用,爬到了他身上,两手攀着他脖子,挂着不下去了。
她对他怒目而视,无声宣泄她的愤怒。
但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因为发烧而脱力,两只胳膊撑不住浑身的重量,开始往下滑。
段迟意只得将她腿托住,往上送了送,抱小孩一样。
一手扶着她腰背,免得她头重脚轻,朝后翻下去。
她坐在他胳膊上,垂头看着他。
这高度让黎落觉得自己很有气势。
“你今天怎么了?奇奇怪怪的,为什么非要逼我睡觉?”
她质问他。
段迟意抬头看她:“熬夜不健康。”
黎落“哼”了一声。
“一整天在外疯跑不回家才不健康,身为副阁主却擅离职守——你知道云苍阁今天差点破产了吗?”
“我没有疯跑。”
段迟意说:“是你和人打架炸了房子,才害的云苍阁破产。”
“我没有和人打架!我是单方面被打!”
黎落愤愤道:“都是因为珩亦这个混蛋欺负我,我才会控制不住炸了房子!”
“好吧。”
段迟意叹气,声音软了下去:“他是混蛋。”
黎落吃软不吃硬,段迟意这么一说,她一脑门的火立马消了下去。
她弯下腰,凑近他的脸,将他搂得更近些,用一种十分亲昵的姿势在他耳边说:
“你出的主意一点都不好,打晕绑走难度太大了,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她的手勾在他后颈,不自觉玩他的头发。
呼吸有些烫,说话间气息拂过他耳畔,像夏天燥热的风,吹得人心乱如麻。
段迟意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他听见自己嗓音低哑,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问她:
“真的很难吗?”
“难!”
黎落闻言一把拉住他的发尾,感受到冰凉丝滑的触感,像握住了一匹上好的锦缎。
“你都不知道想抓住珩亦有多难!”
她又强调了一遍。
“非常难!”
段迟意不禁笑了起来。
他侧头看向黎落,眼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冬雪消融,连声音都带了暖意:
“许是你用错了方法呢?”
黎落疑心段迟意在骗她。
她松开他的头发,跟他脸对脸。
他的五官柔和下来,锐利的棱角织成天衣无缝的陷阱,乌黑的双眸变成诱人靠近的饵,美得惊心动魄。
她又被他蛊惑到,全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呆愣地望着他。
她的目光直勾勾的,是一种毫无防备、全心全意的注视。
段迟意在她的注视下,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一点点跳动起来。
她尚没意识到自己这样看着别人时,会给那人怎样的期待。
段迟意和她对视片刻后,率先移开目光,打断了两人间微秒的气氛。
“真的不难。”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
“他很好抓的。”
说完,他微微弯腰,想要将她放下来。
黎落没有吭声,由着他把自己放到地上。
双脚触及地面的同时,她手臂却忽然重新用力,勾着他的脖子,使他不能直起身。
他两手还护在腰间,疑惑地看向她。
听见她问:
“段迟意,我真的不能亲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