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拴上铃铛的酒壶,风一吹就叮叮作响;有彩布缝制的衣裳,随风飘动;还有阳光下一排闪闪发亮的铜镜,格外招眼……
说话间,馄饨铺子到了,帷幌上一只热气腾腾冒尖的碗,可不就是馄饨嘛。
“哎呦,酒丫头来了,吃点啥?”
老板娘正在忙,一抬头看见田酒,就热情招呼她坐下,瞧着还是旧相识。
“来了,要三碗肉馄饨!”
“好嘞!”
田酒和嘉菉都坐下来,嘉菉看老板娘走远,问:“她认识你?”
“我从小就吃她家的馄饨,吃这么多年自然就认识了。”
阿娘和她都喜欢吃这家馄饨,每次进城她们都来吃一碗,没想到她还有带别人来的一天。
正想着,一抬眼,既明站桩似的还没坐下来。
嘉菉拍拍凳子:“哥,坐啊。”
田酒:“你不会要站着吃吧?”
总不能每次都用她的衣裳给他垫屁股吧?这店里不少人呢,瞧见多不好。
既明面色变幻一阵,人来人往路过时刮刮蹭蹭,他难以全部避让,短暂犹豫后,还是坐下。
这铺子生意火爆,上一个客人怕是刚离开不久,一坐下去,凳子居然还是热乎的。
既明脸黑了,瞬间弹了起来,动作之迅速可比大黄。
田酒:“……”
就他这样说句娇气,他还不服气。
田酒拎起一片裙摆,往椅子上一搭:“行了,过来坐我旁边吧。”
既明看了眼她的动作,那边老板娘正端着馄饨走过来,他还是坐下了。
好在田酒穿的粗布裙子,足够隔绝那些让他浑身难受的触感。
“三碗肉馄饨!”
老板娘利索地摆上三碗,瞧了两眼田酒身边的两个小光头,“可以啊,你这小日子过得挺舒坦。”
田酒刚拿起勺子,闻言茫然抬头,老板娘对她挤挤眼睛,露出个隐秘的笑,转身又忙去了。
田酒望着她走远,不太明白,注意力很快又被馄饨吸引。
既明和嘉菉无言以对。
“快趁热吃,热乎的最好吃!”
田酒提醒一句,迫不及待地撇了勺清汤,小心吹了吹,清汤表面的油花打着转,被她一口抿下,难以形容的咸香滋味在唇舌间漾开。
再舀起一个皮薄馅大的晶莹馄饨,吹一口,馄饨尾巴的皮儿轻轻颤了下,晶莹剔透,热气扑面。
一口咬下去,馄饨皮软嫩弹牙,馅儿肉香四溢爆满地充盈口腔,唇齿一动,脆脆的荸荠爆开,又多了一丝清甜爽口。
田酒已经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两个人在,一口接一口,无比享受。
嘉菉看傻眼了:“至于吗?”
他跟着吃了一口,一个馄饨下肚,眼睛立马睁大了,二话不说,呼啦啦地就是吃。
既明嘴角轻扯,田酒没见过世面也就罢了,嘉菉跟着凑什么热闹。乡野之所的东西,难道还能比曾经的美酒佳肴更好?
他慢条斯理地啜了口汤……嗯?好像也还行?
再舀起一只颤巍巍的馄饨,入口的动作快了点,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地下肚。
一时间桌上没人说话,三个人埋头猛吃。
田酒吃得快,一碗已经见底了,她满足地擦擦额上吃出的汗,开始慢慢喝汤。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既明猛然惊醒,看了眼碗底三两只馄饨,他擦擦嘴巴:“还不错。”想不到小地方也有这等美味。
没一会,他又迅速把剩下几只馄饨吃了。
嘉菉直接端起碗,呼呼喝完了汤,碗放下来,碗底干干净净的。
田酒弯弯眼睛,起身结了账。
“吃饱了,走。”
舒舒服服一顿饭,完全驱散了舟车劳顿的淡淡疲惫,三个人都精神不少。
田酒领着人直接去成衣铺子:“先给你们买两身能下地穿的衣裳。”
他们那精贵衣裳在山上一走,全成破布了,瞧着实在糟心。
“公子,来买什么?绫罗绸缎各种好料子我这都有!”
成衣铺子老板娘迎出来,眼睛都聚焦在既明嘉菉身上,眼珠子来回转都不够看。
既明微笑不语,嘉菉挠挠头,指向田酒:“别问我,问她。”
田酒走进去,找到自己平时穿的布料,喊老板娘:“就这个料子,给他们一人来两身。”
老板娘站在原地,愣神片刻,眼神倏然怪异起来。
好家伙,一瞧兄弟两人的模样气度,她还以为来大鱼了。
结果居然是两个小白脸,靠人家小姑娘养着的,还真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