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荷叶就不热了,你没头发,肯定更凉快,”田酒的声音响起,带着些疑惑,“咦,挡住眼睛了?”
一只挂着水珠的手撩起他眼前的荷叶边,调整了下荷叶的位置,叫阳光落下来,叫他眼前亮了起来。
田酒的草帽挂在身后,头上也戴了只鲜绿荷叶,袖子挽起来半截,只露出小半个手臂,抱着一把荷花荷叶。
“莲蓬还没结好,再过两个月就能吃了,到时候我带你们来摘莲蓬。”
她说着,那一把荷随手塞进既明怀里,荷叶荷叶湿润着微微颤动,拂过他的喉结,一支颤巍巍的荷花停在他的锁骨上,芬芳着,湿凉着,像是要沁到燥热的胸膛里去。
既明抱着那丛荷,脑海里的猜测被打乱,他总是温柔含笑的嘴角翘了下,又拉直,竟莫名显出些不同以往的严肃来。
他快速眨了两下眼睛:“怎么摘了荷花给我?”
“这个呀,”田酒脚丫子在潭水里过了遍,洗干净后踩上草鞋,“你不是该回去做饭了,正好顺道把荷花带回去插起来,放到堂屋供桌上。”
“哦。”
既明抱着花,转头就走。
后面传来田酒的声音:“你也想要花?”
荒谬,他要荷花有什么用。
既明脚步更快,田酒穿完鞋一抬头,人都走出老远,她高声道:“你认不认路啊?可别迷了路,不然我跟你弟中午就要饿肚子了!”
既明没回头,也没做声,只拿起一支荷花,晃了晃。
这人话可真少,田酒想着。
她拿着剩下那支荷叶,回了茶地,嘉菉听见动静一抬头,满是怨念:“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们俩忘了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没完,我去摘了荷叶,戴上比草帽凉快,你试试?”
田酒把荷叶递过去,嘉菉矫健地在茶树丛中穿梭,几下跳过来,拿过荷叶就顶在头上。荷叶隔绝了炽热阳光,又凉丝丝地带着香气,贴着头皮舒服极了。
嘉菉乐得转了个圈,对这顶帽子喜欢得紧,过了后,才发觉既明没在:“我哥呢?”
“回去做饭了,”田酒系好腰间的布袋,看向茶地,第一块地已经摘完了,第二块地还有一小半,“我们加把劲,把这块地摘干净,应该就能吃饭了。”
“行。”
虽说累,但嘉菉也是个能吃苦的,他从小练武无论酷暑寒冬,课都没松懈过,现在只是摘个小小的茶叶,总不能还不如个姑娘耐性好。
两人又开始埋头摘茶叶,一直到摘完这块地,既明还没回来。
嘉菉戴着的荷叶已经被烤蔫了,边缘卷曲干巴,一点也不凉快了。
他摸出水袋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喘了口气:“我哥怎么还没回来?”
田酒把两人装满的茶叶袋子放到茶树下,又在旁边铺了两个布袋,背对着茶树坐下来,也算是一片荫凉。
“过来歇会。”
嘉菉一屁股坐到她旁边,把头上软趴趴的荷叶扯下来,长出一口气。
茶树不高,下面的阴凉地也不多,嘉菉生得高大健壮,半颗头还露在外面晒着,地面上茶树的影子上多了半个圆乎乎的头顶。
他摸摸头,又往下缩了缩,靠在茶树上,虽然后背扎得很,但好歹是不用晒太阳了。
清风吹过,田酒拿着草帽扇风,多用了几分力气,叫旁边的嘉菉也能感受到。
“还热吗?”
田酒摸了把他的光脑袋,热乎乎圆溜溜的,手感还不错。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嘉菉吓了一跳,又懒得动,只靠在茶树上,扯了扯领子,让风能灌进去。
“现在好点,就是饿。”
“等既明回来就能吃饭了。”
“嗷呜呜~”
大黄不知道从哪窜出来,她们干了一上午的活,大黄就在山上和它的小狗伙伴疯跑了一上午,这会才回来,身上的毛脏了,嘴边都起白沫子了。
田酒放下草帽,打开水袋子,倒水在掌心里:“黄哥,来喝点水。”
大黄尾巴摇着,凑过来舔干净她掌心里的水,用脑袋去蹭她的腿。
嘉菉斜眼看过去,嗤了声:“你家狗子过得比人还舒坦。”
大黄耳朵一动,眼珠翻了翻,垂下尾巴离开了。
“哎呦,它还能听懂我的话?这是不高兴了?”
嘉菉调笑着,田酒把水袋子放回去,接着用草帽扇风,但不给他扇了。
“你也不高兴了?”嘉菉用肩膀撞田酒的腿,田酒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