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边的安抚被迫咽下,黛尔刚敛去眸光里的温柔,赫尔特就直接推开了房门。
他头戴一顶褐色礼帽,手提两个羊皮箱,一瞧便是出远门的装束。
赫尔特进自己女儿的房间也不敲门。
“淑女,早安。”
黛尔瞥了他一眼,点头不语。
赫尔特的眼神随后落在了莉娜身上。
那不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打量。
黛尔微微侧目,提步挡在了莉娜面前,将那一道黏腻的、令人作呕的凝视给截住了。
她身量高,冷冰冰的视线搭配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已经是一种无声的威慑。
“以后在给莉娜做特训的时候,希望任何人都不要进来打扰我。”
包括你。
黛尔皮笑肉不笑,唇角稍弯,挑了一道礼貌的微笑,又迅速冷下去。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赫尔特听出她言下之意,轻轻蹙眉,又很快掩去眼底的不满,谄媚笑道:“好,我会告诉庄园里所有人,一切安排都听您的。”
浸淫商场多年的人自然懂得隐忍与伪装,赫尔特给足了黛尔面子,先礼后兵,道:“只是,作为父亲,我也很关心她的训练成果啊。”
黛尔心里咯噔一下,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稍有不慎,都会增加自己与莉娜之间的误会。
她顿了几瞬,面不改色道:“两个月以后,德州赛马大会,我保证让她得到贵族的青睐。”
莉娜闻言,尾巴轻轻颤了颤,将头埋得更低了。
黛尔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微不可察地咬了咬牙,继续道:“如果失败,我收拾包袱走人,不要一分钱。”
赫尔特深知她急需钱财,能做出如此承诺,想来一定非常有把握,便八成放下心来,说:“正好,我要外出两个月,这段时间,就拜托淑女替我照顾她了。”
他顿了顿,“好好调教。”
莉娜缩得更紧了。
黛尔眼帘微垂,没有接话。
小兔子,她当然会好好照顾的。
赫尔特离开时非常贴心地关上了门,房间里再度安静下来。
黛尔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贴着门板听了须臾,确定脚步声走远后,才稍稍松懈。
她转身瞧着莉娜,眉眼间再次晕开淡淡的温柔笑意。
一直跪在地毯上的人终于抬起头,红着眼道:“两个月以后……老师就要把我送给贵族……玩、玩弄了吗?”
她知道自己会经历什么,拥有发情期的垂耳兔一定是非常好的性.玩具……
弹幕再度滚动起来。
【哇哇哇!想看多人!我就说调教师不可能是好人。】
【发情期的小兔子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期待她被狠狠抹布!】
【我真的有一点生理不适了……】
【楼上真敢说,我一直都这种感觉,怕被骂,没提……】
【不喜欢别看啊,我就想看弱者被凌.虐又无力反抗的样子!】
【6,楼上演都不演了呗。】
……
莉娜不愿再看那些污言秽语,紧紧闭上了眼睛。
她不想被人肆意蹂.躏,可她反抗不了父亲。
逃跑呢?
她是不被允许离开庄园的,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见过庄园之外的世界。
每一个仆人都会死死盯着她,只要她踏出大门半步,就会被立刻抓住,常年缺乏锻炼,缺乏肉类等的摄入,她不擅长跑步,就连站得时间太长,都会觉得头晕眼花。
她能往哪儿跑呢?
即便侥幸逃出去,除了那些画满裸.体的图书,她再没有读过其他,上不知天文,下不懂地理,且不论政治经济,就是最简单的德州历史,她都弄不懂时间线。
一个没有读过正经书,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该如何生存呢?
无力感像两块吸满水的海绵,莉娜感觉自己正被夹在其中。
窒息、绝望、痛苦。
“莉娜。”黛尔蹲下身,将居高临下的姿态甩掉,试图与她平视。
莉娜听到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般做好被玩弄的准备,瞬间就睁开了眸子,以至于眼底的痛苦暴露无遗。
泛着水光的瞳仁下,是刺目的绝望。
黛尔脸上的坚冰也在一寸寸开裂,素来没有太多表情的人,第一次展露出明晃晃的担忧。
莉娜看懵了。
为什么等她的不是劈头盖脸的羞辱,而是一双灼热的眼眸?
如果只是演戏,那新来的调教师也太有天赋了。
黛尔自然不清楚眼前人心中的弯弯绕绕,她脑子都快转冒烟了。
怎么把莉娜给救走呢?
直接带她跑吗?
不行,莉娜的名帖还在她父亲手上,没有名帖,她就是黑户,但凡赫尔特上报,那就是全德州通缉,即便没被抓住,也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那样苟延残喘。
直接利用贵族的特权逼赫尔特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