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司机师傅着急吧，唐梨刚扫完一个，准备刷新扫第二次，车门关上就要开走。

突然的启动，她踉跄一下，抓紧旁边的栏杆。

余光中看到车门外，隔着一层透明玻璃，徐慕林抬起手随意地对她摆了摆，嘴巴一张一合也在说着什么。

身影落在后面，唐梨扫第二次，颤颤巍巍地走着。

唐旭是个很外向的人，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更何况他还只是个一年级的小孩。

“哥哥，再见！”他拉开车窗，冲着外边喊道。

幸好公交上只有几个听力不太好的老人，不然唐梨真想另外找一个位置坐着，装作不认识唐旭。

“不要大声喧哗，影响到别人了，一会儿让你下车。”唐梨扶着椅背坐下。

唐旭乖巧点头：“我只是想和哥哥再见。”

“我知道，但是这是在公交车里，不是在我们自己家的车。”

“哦，知道了。”

路边枝繁叶茂的大树无限延伸，像隧道一样，不远处有个光洞，那是出口。红色数字越来越模糊，公交已驶出森林隧道。

徐慕林牵着麦芽依然留在其中，接二连三离开的车辆与行人从他年前经过。

手机响了，他牵着麦芽一边往回走，一边接电话。

“喂？”

“倒霉死老子了，刚刚午睡猛倒自己考了三百分，一下子把我吓的睡不着了，打了几把游戏还没缓过来。”

“三百分，看起来有点儿高，距离上清华大学就差400分。”

或许是太久不上学的原因，给了郑强一种自己学习很好的错觉，三百分是正常水平，还给他搞害怕了。

“滚你，嘴里没好话。”

“我从今天开始迷信了，什么都拜拜。看在我这么诚恳的份上，不得给我弄个本科上上。对了，你，我也要拜拜。你什么时候来我家，我搞个正式的。”

徐慕林戏虐：“不发压岁钱啊。”

“谁稀罕，我压岁钱都不花完。”郑强顿了顿，说，“班主任会不会让我们集体发成绩到群里，那我这三百分不是丢人丢大发了，高考成绩也不能瞎编啊。”

麦芽忽然停下来，趴在旁边的草地里嗅着什么。

徐慕林跟着停下脚步，眼睛没有从麦芽身上离开，担心它吃到不好的东西。

“你丢什么人，不是还有考二百分的。”

多亏洛昌一中严谨遵循教育的相关规定，一个班里上至六百多分，下到没有下线，都在一个班。

那种成绩不好的学生会影响成绩好的学生的说法彻底被打破，因为成绩不好的学生根本不会去打扰别人，他们着急逃课，着急睡觉，着急偷玩，根本没空学习。

当然成绩好的学生也并不能带领成绩不好的学生走向上升路。

“也对哦，但还是丢人。”

“你没在家吗？感觉你那边有点儿吵，是汽车的声音。”

“在外边遛麦芽。”

“不错，不错，是个称职的爸爸。成绩出来以前，你一定要来我家一趟，我着急打游戏，先挂了。”

徐慕林看着被毫不留情挂断的界面，一阵无语。

麦芽还在草地里拱，寻宝藏一样。徐慕林轻轻晃了晃绳子，说道：“回家了。”

一声叫不回叛逆的麦芽，必须三声。

因为事不过三。

“麦芽，回家了。”徐慕林手上的绳子松了一圈，倒给了麦芽往前跑的余地。

他又晃了晃绳子，这下麦芽终于有反应了。

麦芽小跑出来，吐着舌头回到正路上，还没消停一会儿，又开始咬徐慕林的裤子。

事实证明小狗真的聪明，在姥姥前机灵装孙子。在徐慕林前，今天让你看看到底谁是孙子。

这个时候不能说裤子不能咬，他是大犟种会反着做。要说：“再乱咬会变成傻狗，给你饭都不知道吃，下雨也不知道回家，走路走到河沟里。”

麦芽果然松口了，它汪汪叫了两声。

“变聪明了。”徐慕林夸奖它一句，揉了揉它的脑袋。

麦芽只是不会说话，但它完全能听懂人话。如果有一天能说话，张嘴的第一句话肯定会说徐慕林，过来！

因为在徐慕林看不见的角落里，麦芽总是在闯祸，徐慕林便打断它施法，喊：麦芽，过来！

当然这只是少部分时间，大多数麦芽只是趴在那里睡觉。

“走吧，回家。”看麦芽头摇摇摆摆心情还不错，徐慕林说话有了一些作用。

话音刚落，麦芽迈着步子沿着路前走，它似乎知道家在那个方向，气势轩昂地要带着徐慕林回去。

树叶沙沙作响，石板路悠长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