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相信了,[哥,真是麻烦你了。]
裴昼隐不再回复,压下心中的躁动,理智知道他这种行为十分莫名。
却还是忍不住,忍不住不把裴翊支开。
裴翊和许昭宁是光明正大的情侣,待在一起天经地义。
可裴昼隐就是不想让他们在一起。
甚至在属下给他发消息,告知裴翊已经离开时,忍不住拿上外套,朝着大门走去。
动作有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迫不及待。
……
许昭宁听见了敲门声。
出于谨慎,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顺着门缝低声询问:“谁?”
裴昼隐扬起声线,“我。”
“裴翊?”
许昭宁以为恋人去而复返,疑惑中带着欣喜,打开门,“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你哥叫你回家吗?”
他凑近了一些,鼻尖却嗅到了一点不同的味道。
“你喝酒了?”
许昭宁已经清醒,裴昼隐的回答便也要斟酌再三,“就一点,不多……我不放心你,还是回来了。”
许昭宁还是有些担忧,高烧过后,他的鼻子开始流鼻涕,声音闷闷的,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
“下次不许了。”
裴昼隐不知道他的不许是指不让他喝酒,还是不要大半夜返回来找他。
然而他还是顺着许昭宁的意思,“嗯”了一声。
许昭宁的家里没有开灯。
他是个盲人,自然不需要开灯,只是裴昼隐行动受限,走动间碰到了好几处。
“啊,我又忘了开灯,”许昭宁走了几步。
裴昼隐道:“我去开。”
他听觉不如许昭宁敏锐,许昭宁刻意放缓了脚步,在他打开灯的瞬间,抱了上来。
——裴昼隐瞬时间连呼吸都停滞。
“裴翊,”许昭宁问,“你有多久没像今天这样了?”
他没见过这样的许昭宁。
这样的……有一点撒娇似的,娇滴滴的,活色生香的许昭宁。
他本该立刻后退,可掌心却背叛意志,本能地托住那截后腰。隔着一层棉质布料,体温像熔化的蜜糖渗进指缝,烫得他指节发僵。
可笑的是,他对于本该接受这个拥抱的裴翊,产生了无法解释的恶意。
“嗯?”许昭宁趴在他的耳边,期待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有些疑惑。
而裴昼隐在他趴下时,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忽地后退两步。
推拒的手僵在半空。
身高不对,他和裴翊的身高差了很多。
许昭宁被推,十分错愕。
然而不等他质问发脾气,对方的手机犹如救世主震动起来,裴昼隐气息不稳道:“可能是家里的电话……我去接。”
裴昼隐并没有接电话。
他伫立在许昭宁家门口的走廊中,冷静了半个小时。
又十分钟后,裴昼隐给裴翊发了条信息,[记得给你男朋友报个平安。]
裴翊不明所以,还是照做:[哦哦,好。]
几分钟后,许昭宁收到来裴翊的信息。
[我到家啦,不用担心我。]
许昭宁气笑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他假装没看见裴翊的信息,回都没回。
*
小区楼下,裴昼隐依旧静坐在车内。
他几乎一夜没睡,只在清晨许昭宁好转时,靠在床头眯了一会儿。
此刻困意上涌,连他本人都没控制住。
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又一次回到了昨晚的雨夜。
不同的是,这次许昭宁没生病,而是又一次在打开灯的瞬间,轻轻试探着抱住他的腰。
许昭宁对他十分温顺。
在他的手放上去时,裴昼隐的心脏紧缩——鼓噪到震耳欲聋。
“裴昼隐。”这次,他喊的是他的名字。
几乎不用许昭宁再开口。
裴昼隐抱住他——狠狠吻了下去。
裴昼隐扣住他的后脑,不容反抗地压下来。这个吻像一场小型侵略,舌尖撬开齿关时,许昭宁的手指无意识攥皱了他的衬衫。
许昭宁被他抵在墙上吻到缺氧,裴昼隐的犬齿故意磨过他的下唇,留下一阵细微的刺痛。
“疼……”许昭宁刚想抗议,声音就被吞进更深的热度里。
吻到情动时,裴昼隐突然掐住他的腰往后一按,让他彻底陷进沙发里。俯身时阴影笼罩下来,“我是谁?”
许昭宁泪眼朦胧,“你是……”
不等他说话,哭泣的声音又一次被裴昼隐吞没。
这个吻带着酒精的灼烧感,裴昼隐的舌尖扫过许昭宁上颚时,他的腰瞬间软了半截。来不及咽下的唾液顺着下巴滑落,被对方用拇指揩去,又故意抹回他锁骨上。
接吻的声音在安静房间里显得格外色情,黏腻的水声混着许昭宁偶尔漏出的喘息。裴昼隐的手滑进他衣摆,感觉怀里人抖得像张拉满的弓。
“别咬……”许昭宁小声抗议。
却被裴昼隐变本加厉地吮住舌尖。纠缠间领带不知何时绕上了他的手腕,丝绸面料摩挲皮肤的触感,比直接的触碰更让人战栗。
情到浓时,裴昼隐恨不能将他拆吞入腹。
然而就是两人喘息的间隙,许昭宁却猛然推开他,惊慌地睁大双眼。
——许昭宁的眼睛能看见了。
他连连后缩,崩溃到流眼泪,“怎么是你?”
“一直都是我啊,宁宁,”裴昼隐疑惑不解,还想靠前,“我是裴昼隐啊。”
“不,”许昭宁哭着摇头,“不应该、不应该是裴翊吗?”
霎那间,闪电轰隆。
照亮了许昭宁的脸,也照亮了裴昼隐。
裴昼隐被惊醒。
梦中的场景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裴昼隐的脸上,冷汗顺着身体流入更深处,粘腻罪恶。
梦照亮了他的欲.望、他的越界。
他确实对许昭宁有想法,有无法解释的吸引。
对自己弟弟的恋人,一个小瞎子,产生了忄青欲。
那种渴望像被强酸腐蚀的锁链,表面锈蚀剥落,内里却越烧越红。
只等锁链承受不住高温。
干脆利落的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