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微勾唇角,冷眼旁观。
只是那妖气被斩断,却只是散开,江茗意识到这妖气的不同寻常
她连忙朝身后的人喊道。
“不好,快关闭五识。”
女孩冷笑出声。
“晚了,已然来不及了。”
扑通几声,几个人已经倒地,沈瑞骞强撑着眼皮却越来越沉。
幻觉在眼前更甚。
她居高临下望向即将昏迷的几人,江茗强撑着不肯倒下。
眼前一片黑只能听见女孩的声音。
“轮妖力我一个小妖怪自然是比不过你们仙山的所修的灵力。”
“可我一生所修皆是幻术,怕是狐妖也难抵我燃命换来的幻术,你们会见到最害怕的东西,会自相残杀而死。”
她冷笑道
“这个幻境无解,哪怕杀了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语气又变得杀气腾腾。
“本来想放其他人一命,既然已经被搅和了,那你们就都得死!”
须臾间,众人人彻底进入了沉眠。
女孩挥了一下手江茗被她拉上空,电光火石间,流光似的刀气打断了妖力。
江茗迅速挣开了女孩的桎梏。
她有些烦躁转化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没有人能抵扣,以妖力作为媒介的幻术是无孔不入的,你怎么可能会没有怕的东西。”
江茗摇了摇头,摊手无辜道。
“不知道可能你的幻术对我没有任何作用吧。”
她歪了下身形,往女孩身后探,身后的手悄悄在下束咒。
“但似乎你身后这位也受了幻术的影响,看起来并不是全无神智。”
女孩俨然一副警惕的状态,手中的紫色妖力强劲,嗤笑道
“怎么可能,你真当我蠢,还会上你的当吗?我告诉你休想……”
虚弱的声音响起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很轻却能轻而易举的卸了她所有的力气。
“岑音。”
女孩站在原地愣怔住,手里的妖力熄灭,回头看清她的脸。
她脸上没有因怨气形成的黑纹,白皙如昔,声音幽灵空荡荡的回响在周遭。
“为了我,牺牲你的命,不值得。”
岑音脸上止不住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流咬牙道。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得算,做这些事,是我乐意。”
她轻声道。
“可是你会死。”
岑音哽咽道。
“为什么那天我没有跟你一起死,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
“我活了已经九百年了,我早就不怕死了,我就是想让你活,孽障我来赎,不管是下地狱活剐还是凌迟,我都可以全盘接受。”
“因为我就是想让你清清白白的活着!”
虞苑低下了头,黑纹重新爬了上来,缄默着,神志陷入了昏沉,却更像一种默许。
江茗正绕有兴致看着这一出闹剧,下一瞬间,却被岑音拉近了身位突袭。
“既然幻术对你没用,那么就进入我的幻境。”
她竟然给自己也下了幻术。
江茗一愣,看着周遭是世界的粒子分崩离析,一点一点变得虚无,她感觉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眩晕。
*
一片无边无际的灰白的地方,两个人在对峙。
少年眉眼阴戾不复从前的温润,衣袍浸透了血色,这个人都透着狼狈不堪,那少女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姿容绰约,没有半分凌乱。
熟悉的嗓音响起。
“我说过你赢不了我,哪怕是再修个十年,你也只能摸到我的裙角。”
“我甚至都不用动用清白。”
“所以,你还要继续吗?”
与那人不同的是她姿态更加高高在上,毫不掩饰的蔑视与漠然,一如之前。
刺痛着他的眼睛。
沈瑞骞深知自己人前人后都有一套嘴脸,他从来不以为耻,毕竟人人都或多或少掺了点假,自己不过是掺得多了些,那又怎么了。
他可以毫无负担面对自己心中最可怕的地方,毕竟在他的家人面前,控心是最基本的,羔羊在噬坑是活不下去的。
优汰胜劣,而自己却只是依附一个女人婚约活下来的残次品,而且是从小到大都要拿出来都要做对比的存在。
好在,她喜欢自己,他厌恶着她又控制不住的羡慕她。
越羡慕就越厌恶。
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有底气肆意妄为的活。
对于现在的江茗,他似乎厌恶不起来了,因为他失去唯一可以在江茗面前高高在上的地方。
这块不败之地在她的恋慕下原本是欣欣向荣。
结果在历练回来之后,这块不败之地在她了断漠然的态度下彻底决堤。
凭什么,应该是他甩了她,她凭什么有资格说不。
本来自己已经得了机缘,本来自己已经强大,可以跟她一刀两断,甚至可以直接解决掉这个可以乱自己心志的人。
可她说她不玩了。
他们之间有一本厚厚账本,上面记着他自以为是的债,一天她添一笔,一天他销一笔,但她还是欠他好多好多,直到她准备开始清债,一夜之间于是他们平账。
他找不到可以痛恨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