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我不过一介凡人,江师姐不过是看在我被打得只剩一口气,可怜我,暂时收留一阵子”
“现在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留在这里于理不合,会污了师姐的声誉,我这就回去”
想撑起身体却被江茗按下。
她没好气道
“走什么,腿还断着,一天都没到就想走?”
她回头对徐景道。
“人家都这样了你还闹,好歹是条人命,闹出事了你负责啊。”
“你就不能发点善心?”
紧接着,顾余岚连着咳嗽了几声,苍白如纸的面容也因急促的咳嗽染上几丝红晕。
江茗递了一杯水,轻拍了拍他的背,只摸到一把消瘦的脊骨,回头瞪了徐景一眼。
徐景气急败坏,指着顾余岚
“我闹事?”
“我不发善心?”
他气的说不出话,显然没见过这样以退为进的套路。
江茗也知这壶茶等于火上浇油,起身拉着徐景就出去。
她劝慰道
“我就把他当花瓶养养,你不至于气那么狠。”
徐景一记眼刀,飞向她。
“花瓶?养养?”
“我可没见过你对一个人那么上心,恨不得贴他身上。”
当然这话实属夸张。
“你刚刚看到没,他就是在挑拨,那花瓶包藏祸心。”
他冷哼一声,语含不满与警告。
“咱俩才是一家的,你别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了。”
江茗快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一回来就来我这里,师尊那不去看看吗?这几天他老念叨你,别让他老人家担心了。”
徐景赏了她一白眼,叮嘱了几句这才勉强转身就走了。
江茗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水,应付这小祖宗实在艰难,难缠得紧。
*
江茗闭着眼,仔细摸着他的脉,精神力探索,经脉於塞,灵根斑驳交杂,可以说得上毫无天赋,气血不足,暗伤成疾,就连凡人的体质都比他好上些。
不过这双腿虽然说不能正常行走,但最起码不会一下床就直接摔在地上。
她心中有了计较,谢绮思的雨前龙井还是比不上他的铁观音。
精神力里在经脉里深处,打算更进一步时却被一道印狠狠的反弹打回。
几乎是瞬间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她不动声色咽下。
她睁开眼睛看向顾余岚,重新开始审视他,也对,未来大反派怎么可能这样简单。
少年抿着唇,有些不安的低眉敛眸,是他最擅长的。
“刚刚的那些话,是我自作主张了”
恍惚间她看见,幼时的他,同样的惶恐不安。
江茗回神过来觉得有些好笑,也没戳破他。
“没所谓。”
顾余岚唇角弯了弯,露出一个无辜局促的笑容。
“我恐怕是得罪了那位师兄,为了不给师姐添麻烦,明天我就走吧。”
江茗望进他清墨透亮的眼睛里,想找到一些阴暗情绪,奈何寻了半天依旧剔透。
她叹了口气。
“说好的我救下你,你负责照顾我,你想临阵脱逃吗?”
“以后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顾余岚定定看向江茗,冒出一句。
“师姐不怕我吗?”
江茗只觉得莫名其妙,哼笑了一声,恶劣的用手碾了碾他唇角青紫的瘀血。
“怕你什么?我现在想对你干什么,你也只能乖乖任我欺凌。”
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江茗转身离去,现在还有很多这未来反派的迷雾没有拨开。
比如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比如他的来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
妙丹峰。
大理石铺在万灵堂的前院,没有一丝杂乱,四角屋檐下挂着一块牌匾,篆刻着万灵堂三个大字。
江茗踏进去,院中有几个的弟子见了,掩面四散迅速离开,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不甚在意,拉住一个弟子问道。
“清玉长老呢?”
他颤颤巍巍答道。
“在堂中,江师姐进去就能看到。”
江茗松开手,往殿中走去。
这殿堂里的陈设更像一间药房,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格子上面标识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药柜台前有一青年男子,长相清俊,留着一捋长须,倒真有颇有仙衣道骨悬壶济世的气质。
他一瞧见江茗便从容道。
“若是来看望谢姑娘的,你倒是来晚了,前几天伤好了早就走了。”
江茗摇头。
“我是来问一个人。”
清玉长老道。
“沈瑞骞还在面壁,不会来这里的。”
江茗:……为毛这几天跟别人交流,除了关于那货的还是那货。
估计退婚这事闹得满门风雨,别人不烦,她都烦了。
江茗又无奈道。
“不是他,是顾余岚,应该是长老门下的外门弟子。”
清玉长老拨弄秤杆和药材的手一顿,忽然抬头看向她,疑惑道。
“你怎么知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