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现实,尤其发生在身边距离这样近的地方,对我的接受能力还是有点挑战性的。
算了,我的接受能力天天遭遇挑战,还是别提这遭了。
“关兰从来没放弃过对她继姐的感情,露露,她不是一个正常人。”张若安的表情很严肃。
我小声地替关兰辩解,“那她也没做什么嘛,只是喜欢,这不管是法理还是情理——”
“她有。”
张若安斩钉截铁地对我说道,“露露,她的思维不正常,学习心理只是为了如何更好地伪装成正常人,她从一开始就是个疯子。”
“关兰一直试图破坏继姐和继姐恋人的感情,只是从来没能得逞,她们很恩爱,感情很好,而观..
而她的继姐在发现一直关心照顾的继妹有了这样的心思以后,最开始是不忍心彻底断绝联系的,却也已经开始远离关兰,以此保护恋人和爱情。”
“因为她的疏远,关兰越发魔怔偏执。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在恋人的支持下,她的继姐决定彻底脱离那个病态的家,关兰对此也无可奈何。
她是卑鄙的老鼠,本就该在阴暗的下水道远观旁人的幸福。
从她对继姐的所作所为来看,关兰不配拥有任何幸福。”
张若安目露怀念,她沉静的目光让我不由得暗想,那一定是个很好的人,才会让张若安这样的天才都有了立场偏向,句句都在为她说好话。
“我不是特意为她说好话。”张若安对我说。
她的敏锐让我心虚,“嗯嗯,她人一定很好。”
那按照张若安这样说,这么好的人,关兰会喜欢也很正常嘛。
爱慕一个耀眼的人,在年少的时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少年人又容易偏激,现在不是这样的人就可以了嘛。
年少无知的时候犯点不大不小的错误,这都是能够被原谅的,这世上除了死刑还有无期和有期徒刑,没到杀人放火那程度,能坏到哪去呢?
我天真的想法没有得到张若安的认可,她对我很无奈。
“露露,关兰从没变过,她只是更会隐藏自己了。”
我认真想了想,很多事情,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只要能控制住自己,那就是很合格的成年人了。
要知道,就算都是精神病,大部分也只是有病,而不是没脑子,只要不具备社会危害性就很可以了。
现代社会压力这么大,谁还没点病呢?
要不然我也用不着早起抢挂号了,而且还抢不到,精神科挂号紧俏至此。
就张若安目前对我说的,我还看不出关兰到底犯下了怎样罄竹难书的错误,反而是张若安说得有些重了。
“露露...我不知道该怎样和你说,你才能信我,又或者对关兰有些警惕,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太方便告知你详情。”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她在继姐上学的时候,为了独占对方全部的注意力,吓唬恐吓了继姐所有的朋友,试图让继姐只能看到她。”
“后来更是给继姐的恋人发过恐吓信和血腥暴力信息,只是对方心大...嗯,像露露一样,当成了恶作剧,没有相信。”
我看见影子放下那缕绕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头发,惊讶的发现,影子的世界,竟然也能因为这种动作有了卷发的效果。
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不过幻觉应该是基于我的思维产生的,那倒也挺科学。
发现了我的走神,张若安再一次叹气,让我感觉自己罪孽深重,可是在我的印象里,关兰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她连说话都那样温柔...
“我和观..关兰的继姐关系好,她也给我发过一样的东西,甚至在我的书包里放了一条被剥了皮的死蛇,留信警告我离..她继姐远一点。”
“否则那条蛇就是我的下场。”
我有些错愕,没想过张若安和关兰交恶的原因会是这个。
我想替关兰说情,可这样恶劣的事情,哪怕是对朋友宽容如我,也没办法违心帮她辩解。
“这不是关兰唯一做过的事情,有一次她在我面前虐杀了...一只青蛙。”
“露露,你无法想象她对生命、对道德法规的漠视,假使不是法规的约束,她恐怕早已经对普通人下手。”
“先前她从事心理咨询,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怀疑...那些病人,真的没被她动过手脚吗?”
啊这,疑罪从有还是使不得的。
手机嗡嗡振动,我看了一眼,发现是关兰给我发消息。
[关兰:今天饭局有一道菜很不错,我和厨师问了菜谱,等回去了给露露做。]
张若安的话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关兰,最好的朋友(之一)年少曾经做过那样恶劣的事情,我...
[那太辛苦啦!等你回来了还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关兰给你发消息了?”张若安问我。
我对她眨了眨眼,“嗯...是她。”
很难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仅剩的那一点侥幸正在想,或许张若安都是骗我的呢?关兰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
万一是别人假托关兰的名义构陷她呢?
“不会是别人,这件事奚蓉也清楚,她因为是...关兰继姐的朋友,也被关兰警告过。”张若安无情地打破我的侥幸。
尴尬之余,我不得不干笑了几声,“哈哈...原来,你们是这样认识的,我、我都不知道。”
心里存着的犹疑让我偷偷在手机上问奚蓉。
[蓉蓉,你和关兰,你们关系这么恶劣,是因为她吓唬过你吗?]
奚蓉根本就没在开会,要不然就是没认真开会,秒回我。
[奚蓉:张若安和你说了?我不是让她不许跟你提这些了吗?]
[奚蓉:这些事情过去很久了,是我们之间的事情,露露你别想太多了,你身体要紧,一定一定不要乱想,医生说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放松心情,养好身体。]
我抬起头看见张若安受伤的神色,她太过敏锐,我用手机打字是为了做什么,根本瞒不过她。
“我...”
“对不起。”
心上沉沉的,奚蓉的话在我脑海反复播放,眼泪快速地蓄满溢出眼眶,迷茫让我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张若安说的都是真的啊?
原来奚蓉受过这样多的委屈,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的话,我该怎么做?我...我能怎么做?
关兰、关兰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她明明...我们还一起去救助过流浪的小狗呢,那些生长在腐烂血肉里的蛆,还是她一条一条挑出来的。
记忆的画面被蒙上另一层色彩,曾经的认真变得过于冷漠,脑子乱做一团,我求助地看向影子。
真是慌不择路,在这种时候,我居然会下意识求助自己的幻觉。
察觉到张若安还想说什么,我浑噩地冲她摇头,“对不起,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说完我就离开了餐厅,独自回到卧室,呆呆地坐在窗前。
窗外有一朵花被风吹进来,我以为是偶然,低头凝视花的时候,却见到又一朵花被风吹着,落在先前那朵旁边。
我顺着花来时的方向看去,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在说。
“露露,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