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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凌传授了裴乐一些生意经,裴乐谨记在心,第二天没有贪多,只准备了四倍的菜量,比第一天少。
事实果然和庄凌说的一样,直到巳时结束,菜才全部卖完。
赚的钱倒是没比第一天少太多,有一钱八十文。
打扫干净铺子后,依旧是裴乐拿着钥匙去挂牌子关前门。
他这回刚走出店门,就朝四周看了看,却并没有看见可疑的人。
可能昨日他告知庄凌后,庄凌就处理了吧。
这般想着,裴乐心里又轻松起来,快速锁好门,又绕到后门进去。
今天来的只有他、裴伯远夫夫以及裴厚。
“菜都卖完了,没必要留这么多人。”裴厚道,“我留下给程立做饭,你们都回去吧。”
“爹,你会做饭吗。”裴乐有些怀疑。
裴厚道:“虽是没自己做过,但看了这么多年,做些简单菜应该没问题。”
“做饭没那么简单,你还是别做了。”裴乐想说自己留下,但明白家里人不可能同意,于是转口道,“我们把饭做好再走。”
自家人吃饭,菜很好做,裴乐很快做好,交代裴厚看着火,饭还在煮。
裴厚经常看火,倒是不会有问题。
裴伯远牵着牛走出门,周夫郎在后面关门,裴乐先行上车。
他刚找位置坐好,就看见程立出现在了道路上。
“程立!”他招手。
程立也看见他们,挎着书包,加快脚步跑过来:“乐哥儿,你们要回去了吗。”
“嗯,明天早上再过来。”裴乐点头,又说,“不过爹还在这里陪你,不会让你晚上一个人睡觉的。”
程立并不怕一个人睡,他握着书包,想把里面装着的发带送给裴乐,又觉得时机不对。
周夫郎也上了车:“我们走了。”
“路上小心。”程立打算明日再送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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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巷尾,旧屋内。
“你翻什么呢。”韩滁端着菜进来,就看见小儿子不停地翻箱倒柜。
郭江道:“阿爹,我在找钱。”
韩滁便是郭友财当年养的外室,后来庄和过世,他就做了填房。
这些年他享了不少福,但如今郭友财没了,他的财自跟着没了。
“我们家哪还有钱。”韩滁瘦削的脸上浮现出寒意,把盘子“砰”的一声放在旧桌子上,“赶紧过来吃饭。”
郭江走到桌边,伸手:“哥肯定给你钱了,你把钱给我,我有用。”
“你要干什么?”
“我雇的乞丐告诉我,裴乐的亲爹一个人在铺子里,我若是绑架了他,裴乐肯定得听我的,届时让他引出郭伶,我们就可以报仇了。”
韩滁出身贫寒,否则也不会给人做外室。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过了十几年好日子了,一朝跌回原样,心里自然愤恨。
“真能报仇?”
“阿爹,你信我,我肯定能把家产夺回来。”
韩滁选择相信儿子,又嘱咐儿子小心,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郭江满脸应下,饭都不吃就拿着钱出去找人。
但他找的人并不是乞丐,而是自己的一名狐朋狗友。
此人名叫全鹏,是云隐镇本地人,十七岁,和郭江曾是同窗,两人常常一块儿耍马押妓。
全鹏是唯一一个,在他落魄后没有轻视他,仍然把他当做朋友的人。
“想不到你如今穷成这样了。”全鹏看着桌上的银子,发出感慨。
郭江叹气:“我也知道二两不够,但如今实在没办法了,你先帮帮我,等我夺回家产,十倍还给你。”
全鹏把二两银子推回去:“说什么还不还的,以前你没少请我吃茶听曲,我全鹏别的没有,就是讲义气,你这件事我给你办了,一文钱都不用你出。”
“当真?”郭江大喜。
“当然是真的,你都这样了,我还骗你干什么?”全鹏说,“我这就带你去找他,你跟他商量怎么签契书。”
“还要签契书?”郭江一愣。
全鹏道:“当然,越是不可见人的生意越讲究凭证,否则全无规矩,生意早就黄了。”
郭江一想也是这个理,可又忍不住担心:“我给了凭证,他们真的不会把我供出去?”
“不会,我哥都找他们做过好几次生意了,只有钱给够,他们连人命官司都能摆平。”全鹏信誓旦旦,“而且我也跟他们做过生意。”
他看了看左右,确定无人,这才凑近郭江,悄声:“你还记得我前年……”
听完一通话,郭江打消了疑虑:“好兄弟,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