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眼。

关润打算瞪回去。

眼睛一鼓，“学长？”她小声说。

对面的人叫张良材，是学生会体育部的学长，今年大二。关润之前和他在活动上遇见过几回。

张良材笑了笑，指向打印出来的习题，意思是好好学习。

关润下一顿打算5点吃。

12点，人来人往，对面的张良材一直没走人。过一会儿，他从包里取出一盒泡芙，见关润好奇的目光，推过去问：“吃吗？”

这张四人桌的其他两人都去食堂了，余下他俩。

关润礼貌性拿了一个，从巴黎贝甜买的，奶油味儿香甜。她吃完一个，对面已经吃完了三个。另一边手里还取出一份半熟芝士和三明治，向她示意。

关润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已经很饱了。

学长准备得可真充分啊……

瞟到教材上的“化学物理”四个大字，关润心想，这也难怪要争分夺秒了。

最后过了一遍PPT，一看手表，时针指向5，分针已经指向4。关润当即把笔扔进文具袋。晚上懒得出来自习，就不占座了，在寝室看看书做做题。

她站起身，对面的张良材也站起身。

关润这才发觉学长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一米八左右，有些驼背，不怎么显高。

她走到外头，他也走到外头。

关润忍不住问：“学长去吃饭？”

“对，一起？”

“啊……也行。”路和食堂都是公家的，她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好在两人都是学生会的，有共同话题。说完了这个，还能聊聊家乡和期末考试。

关润这才知道张良材也是四川人，老乡！

关润是13号考完，她没抢到14号的票，买了15号一大早的。

张良材14号考完，也买了15号一大早的班次。两人一合计，可不就是同一趟高铁。

从B市到四川坐高铁也差不多要一整天。

“取票了嘛？”张良材问。

那时候乘车必须拿纸质车票。

关润摇头。压根没有路过火车站的机会，而且她一直打算当天早上再取……

“你有赶过早上的高铁？”

“没有。”

“最好还是提前取一下。”张良材委婉提醒。

张良材属于那种健谈的男生，脸很干净，肤色偏白。发丝比平头长一些，三四公分的样子，可能因为备考时间紧，没有用定型摩丝，柔顺无害地垂着。关润回忆了一会儿，不确定他平常有没有用定型。

关润取餐回来，张良材已经备好了纸巾和筷子，贴心地摆好。

有点暖。她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在这之前，他们只是眼熟的同学。陌生的学长学妹，说过三两句话。

现在还发现了是老乡。

这一股子贴心持续到了15号的一大早，关润拉着行李箱，睡眼惺忪地走出宿舍楼。手机响起来。

“喂，学长？”

“出门了么？”

“出了！”关润扯了个呵欠，忍不住骂骂咧咧，“这鬼天气，也太冷了！”

“你从哪条路走，我去接你？”

冬天亮得晚，路灯冷冷的泛着荧白。

雪化了，没化干净，许是起得太早，眼前的雪仿佛透着一股肃杀。

两人在途中交汇，张良材背了一个黑色的包，行李箱也是黑色的。

“我帮你拉。”

关润慌忙拒绝。

张良材也不强求，看了眼手机，说：“这天儿太冷了，我叫了车，直接打车去南站。”

他讲话只带有很少的乡音，无怪乎关润知道他是老乡的瞬间很惊讶。

张良材又问：“你取票了嘛？”

“没……”

“猜到了。”唇角带上温和的笑意。

他们不在一节车厢，张良材把关润送到车厢门口，才赶去自己的。

关润中学经历过几个男同学告白，自认为在感情方面不算迟钝。若说期末一同复习不算什么，张良材今天所作所为亦是隐隐燃着火苗的。

关润想了一会儿，靠着窗睡着了。

从高铁下来，两人各自打车。

舟车劳顿后都很累。关润住在郊区，直接回家。张良材老家在邻市，打算先在外婆家睡一宿，明天转车。

坐在出租车后座，窗外的风景那么熟悉。想起B市发生的一切，真好似梦一场。这梦里有生物（36）班，有温几许。

梦醒了，接到关琴的来电，问她什么时间到家。熟悉的嗓门噼里啪啦。

关润下出租车正是暮色四合之际，院子门口的榕树枝丫摇摆。

关琴早早的等在院子门口，一边嗑瓜子一边跟几个熟人闲聊。关润很开心，车门刚关上，中气十足地吼了声：“妈！”

“哎！”

等等，半年不见，关琴是不是……发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