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摄像机在运转,移动摄影师已经在门口就位,收音麦克风就别在领口,屋外天空亮起蒙蒙微光。
岂有不答应之理?
陆明均笑了,他率先拉开阳台门,做个了个请的手势。
喻青松穿过客厅,拉开大门,回敬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去Traitors' Gate旁边的沿河步道,”陆明均道,他的发丝被风吹乱,影影绰绰看不清表情,“日出时能看到金光铺满整个伦敦塔桥。”
“好。”喻青松裹紧外套,紧跟在他身后,“那可得走快点。”
Traitors' Gate距他们居住点小四十分钟路程,伦敦的日出又在六点四五十左右,他们不一定赶得上。
寂静清晨,杂乱的脚步声回荡在柏油路面上。
要日出了。
河水被天光染成蓝色,倒映出双塔桥的模样。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橘色悄然爬上天空,宣告着耀眼的太阳即将带来崭新的一天。
然而他们距沿河步道还有一公里。
快步走了半小时,扛着机器的摄影师累得直喘气,喻青松和陆明均的脚步也放慢了。昨天经营餐车站了一整天,晚上对行程对到很晚,今早又起了个大早,即便他们再久经锻炼,也有些疲惫。
喻青松脸色红润,胸腔剧烈起伏。
“赶不到了,时间来不及。”陆明均额上出了层薄汗,他抬手看表,冲喻青松露出个可惜的笑,“将就下在这看吧,这里也能看到伦敦塔桥。”
他身后,太阳已经冒出了一点边,将双塔桥的塔尖照得金灿灿的。
喻青松摇头,嘴巴动了动。
陆明均没听清,他走近一步,“你说什么?”
喻青松喘匀了气,抬眼,瞳孔映出太阳的金光,仿佛两团燃烧的火,“如果你我愿意将就的话,我们就不会特地出门看日出了。”
将就在这里看出,和将就在家门口看日出,有什么不同?
陆明均一时失语。
喻青松勾起嘴角,“要不比一比?看谁先到。”
话音刚落,她迈开腿,朝太阳的方向奔去,鼓起的衣摆化作她的翅膀,跳跃舞动的长发化作灵动的尾羽,像只逐光的不知疲倦的燕。
陆明均笑了,头一次不带任何思虑的,仅被旺盛的胜负欲支配的纯粹的笑,“我会输给你?”
他跟了上去,黑色的长风衣兜住风飘扬在身后,成为了另一只逐光的燕。
泰晤士河波光粼粼,恢弘的双塔楼镀满金光。
两只燕停在了河畔边缘。
“日出真美啊。”喻青松的脸染上橘红,她迎着温暖的阳光看向身边的陆明均,眼睛明亮,笑容灿烂,“而且,我赢了。”
她的眼神有温度。
陆明均被这温度烫了一下,不自在移开脸,声音被风吹散,“嗯,我输了。”
他们并肩而立,共赏太阳跃出天水之界。
喻青松肩头一重,带着些许温度的风衣披在了她单薄的肩膀上,风衣的主人没有看她,只是把眼神落在丝绸般的秋水上。
他说:“风有点凉。”
……
资金充足的伦敦站,在关系愈发和谐和身体疲惫褪去的双重buff下,显得极为悠闲。
郎瑛管这管那,袁雅芝玩得比云皓还疯,杜梨时不时冒出几个冷笑话,只有喻青松和陆明均杠上了,什么都要争出个高低。
爬塔楼要比一比谁先到顶,走透明玻璃栈道要比一比谁胆子大,拍照要比一比谁的技术好,就连服务团员都要比一比谁更周道。
郎瑛率先看不下去,“陆明均,你别欺负人家小女孩。”
刚被坑完的陆明均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差没脱口而出,“郎姐,你看清楚,是谁欺负谁啊?”
喻青松挽着郎瑛的胳膊,冲陆明均做鬼脸。
陆明均只好求助于本团第二个主心骨袁雅芝,“雅芝姐,你看她。”
袁雅芝起哄不嫌事大,“有空回家再比谁拖地拖得干净?”
杜梨“噗嗤”一声笑了,补刀:“可以申请拿我房间比吗?”
云皓笑拍桌,“我支持!”
然后他就看到被嘲笑的两人瞬间统一战线,看上去一脸纯良无害的那个在看上去一肚子坏水儿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看上去一肚子坏水儿的那个转头就冲他来了,把他挤兑得面红耳赤之后,看上去一脸纯良无害的那个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
云皓怒拍桌,“有什么好笑的!”
杜梨:“我们受过专业训练,不论多好笑都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
云皓:……
袁雅芝:“哈哈哈哈!”
晚上,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云皓躲进陆明均房间抱怨,“陆哥,明明你和我是这个团唯二的男人,应该抱团取暖才对!你为什么要天天和青松姐梨子姐她们一起整我!”
陆明均自顾自收拾包,完全没空理他。
云皓边说边捶沙发,“亏我对你那么好,今晚在特拉法尔加广场拍照的时候,她们都不给你买拍立得,只有我愿意出钱!”
陆明均:“出钱然后发现自己没钱了的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