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底篆刻的金色符文发出暗红色的光芒，明明灭灭。赵无极紧盯着符文，大呼不好，“护船阵要守不住了！”

他执笔在甲板上疾书，从额头上滚落霞大滴的汗珠，阵法刚成便发出刺目的红光。

“到底是什么凶兽，竟然如此之凶猛？”楚星榆双手握着重剑，不敢掉以轻心。

“是碧水蛟！”司牧云沉声道，“应该是方家豢养用来守门的水兽！我们应该离仙岛不远了所有人小心！”

话音未落，整艘灵舟突然腾空而起。漫天水幕中，一条覆满青鳞的巨蛟破浪而出，灯笼大的竖瞳里映出众人惊骇的面容。

来不及思考，江吟泠的铃鞭如银蛇出洞，纤细的鞭身死死勒住足有梁柱粗的蛟身。

楚星榆乘机跃起，重剑玄霜凝结起寒霜，狠狠劈在蛟目上。

那妖兽吃痛向后挣扎，江吟泠险些被拖倒在地，她顾不得自己的虎口在流血，咬牙收鞭，银铃所过之处划出道道血痕。

蛟兽暴怒，尾部横扫向灵舟。龙吟声起，司牧云的剑快若惊鸿，剑光过处鳞甲翻飞，迸出刺目火星。

李自在也拔剑飞身而起，与司牧云双剑合璧——“锵！”两柄灵剑交叠成十字，将蛟尾生生钉在甲板上。

赵无极咬破指尖凌空画符，血咒化作三十六道金锁缠住蛟身，被锁链触及的鳞片泛起黑雾流出脓血。

“就是现在！”司牧云暴喝一声。

五道灵力同时注入楚星榆的重剑，她一跃而起，剑身顿时迸发出刺目寒光，剑锋带着冰凌落下，发出惊天动地的爆裂声。

“铮——”

那碧水蛟的鳞甲竟突然变异，无数骨刺自鳞片间隙暴突而出，与重剑相撞。

楚星榆只觉虎口剧痛，整条右臂瞬间麻痹，碧水蛟竟然毫发无损。

江吟泠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她发觉自己竟然凝不起一丝灵力，急声道：“我们的灵力仍在加速流失！”

其余几人皆已经力竭，此一变故更是出乎意料，还未及反应，蛟尾已挟着万钧之力横扫而来。

“抓住栏杆！”司牧云的吼声被风浪撕得粉碎。

整艘灵舟如同落叶被抛向半空，船体发出断裂声。江吟泠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如断线的纸鸢一般坠入墨色的海水。

刺骨寒意瞬间侵入四肢百骸，腥咸的海水灌入鼻腔，挤出胸腔中的气息。她如同被揉碎的花，妄图抓住什么，但只有下沉，不断下沉。

在吞噬一切的黑暗中，唯独血色分外清晰，她看到自己伤口中涌出的血珠竟诡异地并未融入海水，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着，划出妖异的轨迹向更深处的海底游去。

江吟泠的意识开始涣散，她突然很想笑，努力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要死在这里吗？

她并未看到漆黑的水底闪过一道金红色的光芒，似有一个庞然大物沉睡在海底……

*

“小铃铛！”

同伴们的呼喊声在碧水蛟的嘶吼中显得如此微弱。他们已经无力再战，但又不肯放弃。

突然漆黑的水面翻涌起浑浊的魔气。

赵无极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好，水下还有东西……”

司牧云神色极为凝重，死死盯着脚下震颤的甲板，“这魔气……足以匹敌抵得上十万魔兵，所有人都不要靠近栏杆！”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楚星榆强撑着自己去拔剑，但因为灵力迅速流失，挥剑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是之前召唤我的东西！”李自在抑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古老而沉重的呼吸声震得整片海域都在颤抖。

海面突然炸开滔天巨浪，一头庞然巨兽撕裂魔气而出。其形貌正如古籍所载：虎躯覆满钢针般的漆黑长毛，人面上嵌着两排倒竖的猪牙，腋下双眼泛着血光，丈八铁尾扫过之处，船体木板瞬间化为齑粉。

“是上古凶兽，梼杌！”赵无极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仙尊明明早在一千年之前就已经将其封印在东海之上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就是东海！”楚星榆声嘶力竭地喊道。

“仙尊的封印怎么可能被……”赵无极的话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