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比试的抽签比江吟泠想象中的要早。第一轮的混战刚刚结束不过两天，大家就再次集结到了演武场上等待抽签分组。

相较于上次百多人挤在一起，这次就只剩下了三十六名弟子，每个人都显得更为紧张。江吟泠站在队列中，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

当她展开手中那枚朱红色的签牌时，指尖不自觉地颤了颤。她下意识抬眼望去，正对上不远处司牧云冷冽的目光——他手中赫然握着同色的签牌。她知道自己的运气一直不怎么好，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差……

司牧云被众多仰慕者簇拥着，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如霜，龙吟剑流转着幽蓝的光芒，周身散发着凌厉剑气，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压迫感。

“小铃铛，发什么呆呢？”楚星榆的轻唤将她拉回现实。

赵无极凑过来看清签牌后，倒吸一口凉气：“天爷啊！你这运气……司牧云可是这届弟子中实力最强的剑修！”他夸张地捂住胸口，“你自求多福吧……”

“总归要打三场。”江吟泠强装镇定地转着签牌，“赢两场就能晋级，输给司牧云不还有两次机会吗？”她的目标一直很明确，进入第三轮就行。

赵无极一脸的同情，指了指另一边一个面色黝黑身材魁梧的大汉，“还有那个铁山也不好对付，虽然修为只有筑基初期，但他上次在体式比赛中可是赤手空拳击败过筑基中期的对手……啊……”

楚星榆一手肘打得赵无极说不出话来，“别贫了赵三儿，快给小铃铛想想办法吧！”

“保命符要不要？只要……”

赵无极话未说完又挨了一拳，楚星榆忍无可忍道，“赵三儿，你给我闭嘴吧！”

江吟泠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事儿，船到桥头自然直……”

话虽如此，回到弟子居后，她找出纸笔分析起了当前的局势：

【剑修司牧云】筑基后期，天之骄子，云州司家独门剑法，同阶修士皆不是对手。胜率：不足一成。

她咬着笔杆略一思索，划掉了“不足一成”，改成“0”。

【医修林素心】筑基中期，悬壶济世，仁心仁术，名声极好，但并不擅长比武。胜率：若能近身，或有五成把握。

【体修铁山】筑基初期，铜皮铁骨，力能扛鼎，速度惊人，极为难缠。胜率：……

笔尖在“铁山”的名字上重重画了个圈，墨汁渗透纸背。江吟泠指尖轻敲案几，轻叹：看来只能从他身上突破了……

*

比武当日，碧空如洗。

“丁组第一场：江吟泠对司牧云。”

当执事长老宣布对阵名单时，观战席已掀起阵阵骚动。筑基初期对后期，这分明是螳臂当车。几个好事者甚至开起赌局，赌的却是“小铃铛能在司牧云手下撑过几招”。

江吟泠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比试台。对面的司牧云早已静立台中央，见她上来，右手虚按剑柄，微微颔首示意。

“比试开始！”长老一声令下。

司牧云眼神骤变，剑未出鞘，周身已泛起凛冽剑气，就在众人屏息之际——

“我认输。”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彻全场。

江吟泠笑吟吟地拱了拱手：“司师兄剑术超群，师妹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全场哗然。

司牧云瞳孔皱缩，按在剑柄上的手僵住了：“你……”

“希望师兄后面的比赛顺利。”江吟泠完全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说罢转身便走，徒留司牧云僵立原地，眉头紧锁，薄唇抿成直线。

赵无极手中的折扇“吧嗒”落地，他目瞪口呆看着一溜烟跑下台的江吟泠：“你就这么直接认输了？”

楚星榆抚掌大笑：“妙啊！我怎么没想到还能这样？”

江吟泠活动了一下手腕，拉伸了筋骨：“对上司师兄，我胜算渺茫，何必浪费灵力？不如留着力气对付另外两个对手。”

她目光转向场边正在热身的铁山，那壮硕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虬结的肌肉随着每一次挥拳而鼓胀，带起的劲风将地面尘土卷起。更令她心惊的是，铁山周身散发出的灵力波动，竟比昨日抽签时浑厚了许多。

“等等……”江吟泠眯起眼睛，“铁山师兄的修为……”

“听说他昨天夜里突破了，现在是筑基中期了。”赵无极忧心忡忡地摇着折扇，“小铃铛，你明日对上他可有胜算？要不我还是给你画一张保命符吧！”

江吟泠心头一沉。原本铁山只是筑基初期，她还想仗着矮小灵活的优势，铤而走险一把。现在对方修为压她一头，再加上那身横练功夫和惊人速度……

“小铃铛，其实比不过也不用硬撑啦，我倒是觉得外门弟子也挺好的。”楚星榆拍拍她的肩膀，“有吃有穿有钱拿，没有修炼的压力，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