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秋练出去应酬都会带上秋问池在一旁跟着。而秋问池总是一声不吭,愈发的沉默寡言。
秋练一点没搭理他,并且她渐渐地不再满足于只是每天晚上去他房间的“私会”,即使在办公室也要碰他。
非要把人弄得哭出来,掉眼泪才罢休。
办公室的东西用什么就什么趁手,把这位亲哥哥的身体从里到外玩了个遍,了如指掌。
到最后秋问池都觉得自己肮脏。他已经被对方拉着坠入深渊,再也无法爬起,每一次都持续地疲倦和厌倦着,原来再也没有比这更重的惩罚。
今晚秋练依旧是要去见客户,秋问池跟在她后面上了车,去了某个餐厅的包厢。
秋练和人谈合同时,他就站在一边。
静静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对方是个爱喝酒的,合同谈完后就开始喝酒谈天说地,并且酒量不怎么好,没一会儿就喝得晕头转向。
秋练烟瘾犯了,让秋问池帮她挡酒,自己离开了会儿,再回来时就看见客户坐得离秋问池很近,朝他伸出了手:“小美人……”
见秋问池留着长头发,醉得差不多看人还恍惚的客户便把他当成了陪酒女,想借机占便宜。
而秋问池低头喝着酒,丝毫没有察觉,或许是不在意,总之秋练被他气到了。
她冷着脸上前拽人起身,径直离开包厢,随口跟路过的服务生吩咐一句帮里面的人打电话叫人来接后紧接着走远。
她一路拽着人来到外面,脸色沉得吓人,秋问池却挣开她的束缚,到一旁扶着墙弯腰吐起来。
酒喝得太多,他的身体根本受不了。
秋练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难受地呕吐着,等他吐完才拿出纸巾帮他擦嘴角,喂了水漱口。
“很难受吗,哥哥。”她低声问。
秋问池没作声,跌跌撞撞往外走。
秋练一步步跟在他后面。
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明明离着几步远却触及到对方。
正在这时,远方突然射来刺眼的光线,一辆车开了过来,秋练看向秋问池,他还不知所然地走入马路,她不由得暗骂一声。
眼看车越来越近,秋练顾不得太多快速上前将人拽回来,用的力太大没站稳两人同时摔在地上,一时间眼冒金星。
车子在耳边呼啸而过,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声。
“秋问池!你在发什么疯?!没看到有车吗!”秋练怒气冲冲地冲他喊。
秋问池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她,眼角倏地流下泪来。
“你干嘛,哭什么哭。”秋练没好气道。
“……我好疼。”
秋练以为是刚才那下他摔疼了,啧了声,自己先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嫌弃死了,才伸手去拉他起来,“快点。”
半响秋问池才犹豫着把手放上去,被对方一把拉起。
秋练转身便往车停的方向走,秋问池脚步迟缓地跟在她身后。
上了车系上安全带,秋练刚想按钥匙发动车子,旁边的人轻声说了句话,她没听清,于是转头去看他,就见对方红着眼睛朝她说着:“我想我妈了……”
“我想见见她。”他声音很轻。
秋练顿了下,“你喝醉了?”放在往日他才不会跟她这么说话,还说去见妈妈,之前也没见他喝过酒,秋问池没回答她。
见状她干脆地把车开出去,但驶向的却是和秋家相反的方向。
半个小时,医院的私人病房。
秋练倚站在门边,看着里面的秋问池坐在床边埋头安静趴在病床上,像上次一样的姿势,没有开口。
她盯着人看了会儿,手机突然响了,铃声在寂静的氛围里格外突兀。
秋练往他看了眼,转身走开的同时抬手关上病房的门,来到走廊接通电话:“什么事?”对面是曾鸣打来的。
曾鸣说:“你上次不是让我查查秋问池以前的事吗?有结果了你有空吗过来一下。”
秋练:“忙着呢,电话说就行。”
曾鸣也没多问,很快道:“你爸跟秋问池的妈,就是叫丁琳娜的,两个人高中就认识了还谈过恋爱,据说都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后来你爸因为公司利益跟你妈妈联姻,分手了,结果没想到她那个时候就怀孕好几个月了,瞒着没说……”
“丁琳娜呢本身身体就不好,孩子早产,还是她一个人带大的,直到有一次同学聚会被你爸给撞见,但没过多久她意外出了车祸,医院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找到了你爸那里,然后就把秋问池带了回去,就这样了。”曾鸣说着也有点唏嘘,“这丁琳娜也是个可怜人。”
“她可怜,我妈就不可怜了吗?活该被骗?”秋练说了句,显然是没把人放在心上,她本来性子就凉薄得很,“还有呢?”
曾鸣有些摸不着她的态度,闻言便道:“丁琳琳车祸之后成了植物人,医药费一直是你爸在出,现在这都十一年了吧,至于秋问池的话,以前丁琳娜带着他过得很穷,没啥钱,他好像还去偷过东西,啧啧……”
“对了,我这里刚好还找到些他以前的一些照片,等会儿一起发给你看看。”
秋练说“好”,补充道:“麻烦你了。”
“都是朋友,就不用说这些了。”曾鸣接着道,“哎你打算怎么做,秋问池可能是不怎么好,但他要是有苦衷的呢?”
“苦衷?”秋练轻笑了下,“活在世上这东西谁没有一样,这不是他背叛和欺骗我的理由。要说他无辜,那谁都能为自己找借口,总之我自有打算。”
曾鸣总是对她口中的背叛和欺骗感到疑惑不解,也从没听她说过,但她不想说,他也就没在意,“说的也是,那都随你吧。”
挂断电话,秋练握着手机在原地站了会儿,再听到响声时曾鸣已经把照片给她发了过来,有十几张。
她先是全部保存下来,再随便点进去看了看,那时的秋问池还没回到秋家,背景是肮脏昏暗的小巷,他身上是洗得发白的T恤,那时个子还不是很高,瘦瘦的,皮肤白得透明,头发半长不长,乖乖巧巧地朝镜头比耶。
才十三岁,最是青涩懵懂的年纪。
秋练见他的第一面就是这个样子,她眼前恍惚了瞬,仿佛看到那个第一次踏入秋家时冷漠寡言的少年。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哥哥现如今也成了她的。
秋练收起手机,抬脚走向病房,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看见里面的人,她难得沉默地注视着对方的背影。
脑中突然想到,如果他真的不是为了权力回到秋家,那到底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