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物里全是晚饭吃的没消化的肉块和果子,散发着浓烈的酸臭味,一些还溅到了陶秋手掌和腿上。
三崽方才坚持往外爬,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结果还是发生了。
“啾啾……”
——对不起,爸爸……
三崽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虚弱地跟陶秋道歉,伸出翅膀想替陶秋把那些脏东西擦掉。
陶秋及时制止了她,边将她放到干净的地方,边出声安抚:“你又不是故意的,不用跟爸爸说对不起。”
接着又问:“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还想吐吗?”
“啾啾……啾啾啾……”
——肚子很坏……香香的饭都跑出来了……
意思是因为肚子很痛,肚子太坏了,才害得她把那些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香香的饭是陶秋喂她们吃东西时常说的话,被三崽牢牢记住了。
小孩子的描述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却符合现实。
刚哼哼完,三崽又吐了一回,只不过这次的量比方才少。
看这状况,再联想到三崽这几天暴饮暴食,就不难猜出她呕吐的原因了。
突然增加进食量,肠胃受不了,自然会反应出来,这些天三崽有气无力的样子就是前兆,直到今晚彻底爆发。
等三崽停止呕吐后,陶秋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慰她,紧接着毫不犹豫咬破自己的手指,将冒血的指头喂到了三崽嘴边。
这是陶秋除三崽破壳那次外,第二次喂她自己的血。
这段时间没有再喂,一是因为三崽虽然体弱但在稳定地成长,生理心理都在朝着健康的方向发展,他的血就像是药性极强的大补之物,先不说持续服用三崽的身体受不受得住,陶秋也不想采取这种揠苗助长的方法。
至于第二个原因,就是三崽不愿意喝他的血。
崽子们年纪小,但不傻,知道受伤会痛,流血会死。
即便还说不清何为死亡,什么程度的伤流多少血才会死,可她们已经知道害怕和担忧了。
之前陶秋试图再次喂三崽自己的血,结果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眼泪汪汪地啾啾叫,说不要爸爸疼。
陶秋见状,后来就没再提过。
这次也是没办法,三崽身体不舒服,陶秋又是个野人(鸟),手里没药,只有自己的血有治疗效果,不用这个还能用什么?
三崽看着眼前直冒血的手指头,下意识往后缩,拒绝:“啾啾……啾……”
——爸爸疼……不喝血……
陶秋柔声道:“爸爸知道宝贝你心疼我,但你现在病了,爸爸很担心你,而且血都流出来了,你不喝也会浪费掉,要是想补偿爸爸,等你好起来了,多帮我干点活就行了。”
听着这话,三崽明白爸爸是在宽慰她,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跟金豆豆一样掉了下来。
她抽抽噎噎地靠近陶秋的手指,主动张开了嘴。
陶秋只喂了两滴血就收回了手,他的自愈能力很快发挥作用,没一会儿就止血了。
三崽喝了血以后就呆愣愣地蹲在原地,也不出声,就仰头巴巴地盯着陶秋掉眼泪,泪水恨不得要积成池子把她这只小不点给淹了。
直到陶秋朝她伸出手:“过来让爸爸仔细看看好点了没有,可以吗?”
“啾!啾啾!”三崽再也控制不住,一头栽进陶秋手心,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满是自责与委屈。
——爸爸!对不起!呜呜呜……
陶秋摸着毛团子,轻声安抚:“怎么又说对不起了,又不是宝贝你故意想生病的,爸爸照顾你是应该的,不必太过自责。”
这时大崽和二崽也跳了出来,两只小鸟在陶秋起身的时候就醒了,只是方才情况紧急,他俩怕打扰到爸爸行动,这才一直没吭声。
大崽蹭了蹭陶秋流血的那只手,又去安慰妹妹:“啾啾。”
——乖,不哭了。
二崽也啾啾叫。
——妹妹别难过,我把我最喜欢的漂亮石头送给你。
二崽很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他们住的山谷里能捡到一些五颜六色的石子,都被二崽珍藏了起来,就放在她的专属小窝里。
听见她这么说,三崽连忙抽抽搭搭地回复:“啾,啾啾,啾啾。”
——谢谢姐姐,不用给我石头,我不哭了。
陶秋给三崽擦眼泪,又摸了摸大崽二崽的脑袋,笑得眯起了眼睛:“你们是好哥哥好姐姐,也是爸爸的好宝贝。”
听见夸奖,大崽含蓄地扭了扭身子表达自己的欢喜,二崽则是骄傲地挺起胸脯,只差把“我是爸爸的乖宝宝”几个字刻脸上了。
等三崽的情绪平复下来后,陶秋就开始收拾那些脏污。
他先将沾了呕吐物的枯草都丢到旁边明天处理,又取水洗手,以及帮三崽擦干净羽毛。
崽子们还不方便外出,但得用水,陶秋就砍了竹子用竹节做容器装水,在山洞里储存了不少。
变异竹子比普通竹子更高更粗壮,同时硬度也增加了,但这难不倒陶秋,他尖喙、利爪、飞羽的锋利程度都不比刀剑差。
话说他有了崽子以后,山洞里是越来越热闹了,以前就一窝一鸟,空旷二字即可形容,现在鸟多了,窝多了,各种日用工具也摆了出来,也逐渐有了家的感觉。
要不是他和崽子都有夜视能力,说不定他还得把火捣鼓出来。
整理好以后,陶秋重新搂着三只鸟崽躺下。
三崽这会儿已经不吐也不觉得恶心了,就是还有些蔫儿,虚弱地团在陶秋胸口,大崽二崽守在她两边。
陶秋很想问三崽这些日子为什么暴饮暴食,可见她没精神,本打算留着明天再说,谁知三崽歇了一会儿后却主动开了口。
“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