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注视着鸟蛋,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动静太大会把鸟崽吓回去。
于是整个空间里立即就只剩下了蛋壳被啄碎时的轻微声响。
陶秋之前听说过,卵生动物能自己破壳才是最好的,因为这代表幼崽健康有力,以后存活的几率更高。
所以即便陶秋很想上手帮忙,但也怕害了鸟崽,所以一直紧盯着,打算等崽子真需要了再上手。
不过第一只鸟崽明显不用陶秋操心,大概一个小时后,蛋壳上半边就被啄碎了一圈,想来鸟崽很快就能出来了。
趁着这个时间,陶秋去把猎物拖了过来,别的鸟类他不清楚,不过陶秋记忆里他出壳以后,鸟父母喂他吃的第一顿就是肉。
这时他该庆幸孩子是鸟崽而不是人类婴儿,不然他这会儿该去哪里找奶给孩子喝。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蛋壳被顶开,一个湿漉漉的黑色脑袋拱了出来。
陶秋有点惊讶,他家大崽居然刚出壳身上就长了绒毛,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肉肉的样子。
不知道是这个时代的鸟都是这样,还是只有他这一品种的鸟如此?
陶秋没有其他鸟兄鸟妹,也没目睹过别的幼鸟出壳,到底还是吃了没见识的亏。
鸟崽还没睁开眼睛,也没叫唤,歪歪脑袋感知了一下外面的空气,而后往后倒去,爬出了裹着他下半/身的蛋壳,整只鸟都趴在了干草窝里。
陶秋赶紧把鸟崽放进他早就捂热的羽毛小窝里,给他保暖,然后双手捧起羽毛小窝举到自己眼前观察。
新生命安全降生让陶秋内心激动,表现在脸上就是亮得过分的眼眸和止不住上扬的唇角,他看着安静窝着恢复力气的鸟崽,只觉得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因为陶秋他们这类鸟体型巨大,所以即便是雏鸟,刚破壳也有陶秋大半只手那么大,真算不上小巧了,但这并不耽误陶秋觉得他可爱。
对,就是“他”,这只鸟崽是雄鸟,陶秋刚才把鸟放进窝里的时候检查过了,他自己就是只雄鸟,自然知道雄鸟那里长什么样。
看着鸟崽乌黑不见一丝杂毛的绒毛,陶秋心道这只随的是他另一个爸,男人的头发也是黑的,如同沉沉的夜色。
过了一会儿,鸟崽有了力气,大概是感知到了陶秋的存在,脑袋朝着他的方向扬起,喳喳地叫了起来。
这是饿了,在乞食。
小鸟出壳得突然,陶秋方才只顾着盯他,都没空去处理食物,索性直接恢复鸟形,并且缩小了体型,用喙将猎物身上最嫩的那块肉嘶成小块,喂进了鸟崽嘴里。
吃到东西后,鸟崽就没空叫唤了。
虽然刚出壳,但鸟崽个子大,食量也是很惊人的,吃掉的肉都快有崽子本身体重的一半了。
陶秋喂了好一会儿鸟崽才没有继续张嘴,将头一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没一会儿就趴着不动了,大概是睡着了。
吃了睡睡了吃,跟人类的小婴儿差不多。
看鸟崽、还是自家孩子睡觉,对陶秋来说是件新鲜事,所以鸟崽睡着以后,陶秋也没有放下鸟窝,视线就没从鸟崽身上移开过,恨不得要把他身上有几根鸟毛都数清楚。
一个多小时后,鸟崽苏醒,又开始仰头张嘴要吃饭。
陶秋也是从鸟崽这个阶段过来的,是以他知道他们这类鸟的一些特性,比如直肠子,生物意义上的直肠子。
大鸟还好,可雏鸟体型小,这个特点就更加明显。
是以在喂食之前,他先将鸟崽移到了鸟窝外面,像上次一样喂完小肉块后,鸟崽果然没几分钟就撅着屁屁拉了粑粑。
还好陶秋提前转移了地方,不然他特地做的羽毛窝就要被弄脏了。
把鸟崽放回窝里,处理掉粑粑,陶秋又躺进草窝,一边照顾鸟崽,一边继续孵剩下的两颗蛋。
这天剩下的时间基本就是重复前面的步骤,喂食,看鸟崽,孵蛋……
小鸟崽饿得快,一两个小时就要喂东西,他现在还不懂什么叫忍,只会遵循本能,吃不到就叽叽喳喳地叫,动静堪比魔音穿耳。
陶秋半夜被叫醒好几次,唉声叹气地抚摸鸟崽,“宝贝儿,你以后可以去应聘闹钟这个岗位。”
鸟崽子不语,只一昧咽着碎肉。
断断续续熬到了天亮,陶秋一脸憔悴,精神萎靡,不住地打着哈欠。
自愈功能只能救□□伤势,精神上的可管不了。
唯一让陶秋欣慰的是,鸟崽身上的绒羽干了以后,看起来就毛茸茸的,可爱程度更上一层楼。
成功用颜值洗刷了老父亲的怨念。
为了犒劳辛苦的自己,陶秋催熟了两株野果,吃的时候恰巧鸟崽也该喂食了,陶秋就分了一点给他。
不少呢,足足三颗!
陶秋将满满一把果实塞进嘴里,享受地咽下去以后才煞有其事地对鸟崽道:“你是小孩,吃多了不消化,不像我,我是大人,得多多的吃才能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