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微笑,一边删除与纪秦的所有联系方式。越删越爽,连带着关于过去种种不悦都被删没了。一身轻松。
盛旻析由衷地羡慕她的洒脱,说翻篇儿就能翻篇儿可真好,不被情绪控制可真好。他知道大名鼎鼎的画家纪秦就住在隔壁那栋楼,他想问的,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最后只说:“你舅舅进了监狱,判了多久?”
“不知道。”
“那你才十岁,怎么生活?”盛旻析对冷灿的经历真的很感兴趣,又说:“不想说就不说。”
“之后几年一直辗转在其他亲戚家,寄人篱下嘛,都不待见我…到了初中我就开始住校了。”
冷灿说得云淡风轻,盛旻析的内心却越揪越疼,紧锁的眉头怎么也松不下来。
冷灿呵呵笑了:“你这个阶层想象不到还有这么悲惨的人吧…”
“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很了不起。”盛旻析竟然反过来安慰她。
冷灿转过头提醒他:“盛总,要振作的是你,不是我!”
盛旻析听了进去,能够明显地感到心底暖暖的,眉头渐渐放松,明明想道声谢谢,但冲出嘴边的话竟然是:“下午有两个会议,一个会谈。你提前准备一下。”
“好。”
盛旻析:“江运棋喜欢普洱,提前准备一下。”他的声音倒是明显温柔了许多。
——
冷灿端着泡好的熟普洱,走进办公室一旁的会客厅,后门进前门出,窃听器被她随手吸在椅子后方的落地台灯罩内。这一招,她对傅瑾瑜用惯了,动作一气呵成,驾轻就熟。
会谈后,收拾茶具,摘下窃听器,神不知鬼不觉。
晚上回家整理录音,总结有效信息 。周五晚上向傅瑾兰汇报本周工作,这些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
隔着笔记本的屏幕,冷灿事无巨细地将傅氏动态汇报给傅瑾兰。
傅瑾兰:“江运棋一周见十个风投公司?是旻析的意思?”
冷灿:“盛总大概率要重组股权,削弱家族成员的力量。”
傅瑾兰:“没见他有什么行动啊?这件事我可没听说啊…”
冷灿结合窃听到的谈话内容,与傅瑾兰逐条分析,她说:“盛总提到傅氏要引入资本,拓展业务,是为了打破家族运营模式。江运棋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合适的投资方,对话内容我发您邮箱了。”
“他还嫌自己手里的股权不够多?还要引入听他话的资本,间接控股?”傅瑾兰提高音调,又叹了叹气:“这傅氏啊,真要改姓了。”
冷灿:“对话没有说得这么直白,但我觉得实际情况就是如您所说。”
傅瑾兰点上一颗烟,重重地吸了一口,烟雾环绕着她的面容,语气都跟着硬朗一些:“旻析就是太顺了,也该换他经历一些挫折才是。”
冷灿当即表态:“目前盛总对我越发信赖,您大可以放心地把任务交给我。”
十年前,傅瑾兰作为瑜兰基金会代表与江城教育合作,冷灿则作为资助学生代表在合作仪式上发言,进入了傅瑾兰的视野。
傅瑾兰全额资助冷灿完成高中、大学七年学业,是冷灿人生中为数不多向她伸出援手的人,一时间关系亲密无间。
基于如此坚固的关系,冷灿也如实地将自己与傅瑾瑜签的协议内容告诉了傅瑾兰。
傅瑾兰听到后眉头越皱越紧:“旻析真的对你有好感?他当真这么好骗?”
“是的,我有把握成为他的女朋友,也会更方便帮到您。”冷灿语气不能再诚恳。
但傅瑾兰却不这么认为,充满戏谑地试探性地问冷灿:“你要是假戏真做,转而成了盛旻析的人,我可就亏大了!”
冷灿心头一震,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表达确实欠考虑。完全没料到傅瑾兰在担心背叛,笑了笑:“您最了解我,我眼里哪有男人,只有兰姐啊。”
傅瑾兰:“是,这三年多确实干得不错。”
冷灿:“我说过,您资助我七年,我就帮您七年。”
傅瑾兰:“和旻析到哪一步都要告诉我。”
“好。”
傅瑾兰:“管好你的嘴,不该说的别说。”
“灿灿懂。”
傅瑾兰:“枕边人还是方便吹吹耳边风的,我看好你。”
冷灿:“帮兰姐实现目标就是灿灿的目标。”
傅瑾兰笑出声,将剩下的半颗烟掐灭:“再有两年,我拿到傅氏之后,会安排你出国留学。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谢谢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