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没害过人,我自然不会杀你。”
食婴鬼如蒙大赦,浑身酸软地歪坐在地上,“那仙姑叫小的来所为何事?”
江木泠问:“通源除了红娘娘外,可还有大妖?”
“大妖?”食婴鬼思索片刻道:“我们.....不,他们妖很避讳自己的地盘上有其他法力高强的妖,正是一山不容二虎。”
“在通源我没听过比红娘娘更厉害的妖怪了。”
那这妖难道是外来妖?
江木泠又问:“两年前圆觉住持为何突然说自己受小儿神托梦,让通源百姓在东山上新盖了庙宇?”
“这件事仙姑应当知道,是红娘娘想要每日都有小孩子吃,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
江木泠左思右想觉得不对,“那神龛上供奉的既不是你也不是红娘娘,怎么能算是特意为红娘娘盖的庙呢?”
“这......”食婴鬼一直以为,是圆觉随便雕了一个丑八怪放到神龛里的。
因为神龛摆放自带阵法,他能顺着供桌上的水碗来回穿梭,便也没有深思过此事。
“圆觉是怎么和红娘娘结识的?”
当时食婴鬼已经拜入红娘娘门下,知道些细情,说道:“是那秃驴自己找上门来的,他得了很严重的病,整日吐血,想从红娘娘那里讨一条活路。”
江木泠记得朱县丞曾说,他十几岁的时候和他的娘亲到清泉寺还愿,那时圆觉四十多岁,如今又三十年过去,圆觉怎么还是那副皮囊,“红娘娘给了他什么活路?”
食婴鬼思及此,竟有些嫌弃似的,挤眉弄眼地说:“把他变成了人妖。”
人妖者,人身却怀妖丹,待妖丹将人身彻底控制,人就露出妖的习性,但到底是肉体凡胎,半路出家,人妖并无妖气,法力低微,只是寿命比凡人长许多。
“你是说。”江木泠顿了一下,“红娘娘给了他一颗妖丹?”
“仙姑猜的不错。”食婴鬼道:“红娘娘杀了一只刚刚结丹的吸血蝙蝠,让那秃驴把妖丹吃下去。”
“从那以后,那秃驴的病就好了,而且越来越年轻。”
吞了吸血蝙蝠的妖丹,习性也逐渐变得和吸血蝙蝠一样,江木泠顿时警铃大作,“那他岂不是要吸谢乘云的血?”
若是单圆觉和那成勇,她也不至于担心,可地宫里有只大妖,不知是修炼了几千年。
谢乘云虽贵为魔界之主,但和之前的二十二位先辈相比,他实在是年轻柔弱,被她姐姐赶鸭子上架才接了这烫手山芋,因为近些年来仙魔两届还算和谐,他并无机会和仙门大能切磋,在修炼一途闭门造车,只是整日闷在却月楼里处理正事,偶尔和她打斗一场,还一次都没赢过。
而且偏偏怀揣魅魔血脉,虽然魅魔一族自身不宜修炼,但他们的血液有招魂引魄之能,强筋通脉之效,是修炼者最好的补品。
江木泠心里焦急,俨然将谢乘云视作在酒罐子里被泡晕的毒蛇,看着张牙舞爪,其实毫无反击之力。
若是谢乘云被那大妖吸干了血,谢流霜非把她活撕了不可。
但她此时只有元神在外,即便修为已然突飞猛进,没有肉身做基,单单元神连她的五分功力都使不出来。
她得尽快恢复原貌。
这厢江木泠元神归位,着力摆脱小猫的身体。
那厢谢乘云被成勇安置到了一口棺材里。
圆觉凑上来看了看他,见他双眼紧闭,呼吸深沉,便以为他还深陷在迷药的效用之中。
语气带了几分讨好道:“锦衣君,这就是贫僧为您挑选的皮囊。”
被称作锦衣君的妖依言走近,将谢乘云细细地打量一回,发觉他无论是身形、皮肤、还是脸蛋皆是无可挑剔,正是他做梦都想成为的样貌。
粗着嗓子笑赞:“好,这个好。”
“快把他的皮揭下来给本君换上。”
圆觉却说:“不如先把他的血放干净,心肝挖出来喂了锦衣君的爱宠,再行揭皮,那时他的肉也死了,皮肉分离轻而易举。”
锦衣君本是迫不及待,但听圆觉如此说,便也有了几分耐心,“那就等你喝干他的血,鬼车吃了他的心肝再行揭皮吧。”
他想,圆觉办事如此得力,还是要给他些甜头,免得他见了人血馋得眼冒绿光,在人前露馅,反倒坏事。
躺在棺材里的谢乘云听他们已经将自己的身体分成了三份,可谓是物尽其用,不由得想看看那胆敢借用自己皮囊的锦衣君长什么模样。
便放出一丝半线的灵识替自己查探,然而谢乘云的灵识也很有自己的审美,一碰到那锦衣君的脸便自行打道回府。
实在是难看得惨绝人寰。
谢乘云登时从棺材里蹦起来,骂道:“好你个狗头□□眼的丑八怪,还想用本尊的好皮相套在你那一副腌臜骨头上,野猪精做梦娶嫦娥,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