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镇幽君?”已经有好些嫖客认出了薛行木,晅裴站在被劈塌了一半的二楼回廊旁往下看,那几个长明天的神仙见势不对正混入人群偷偷溜走。
“轰——!”另一半回廊也没逃过薛行木的怒火,摇摇晃晃地,整座艳春楼都要塌了。
镇幽尊君悍名在外,连酆都大帝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干到一半的嫖客原本提着裤子出来骂娘,一见闹事的是谁,顿时攥着裤腰带识时务地溜了,唯剩那些鬼妓们的尖叫此起彼伏。
连鬼妈妈也不敢贸然上前,“哎呀哎呀镇幽君”地张着血红大嘴心痛如绞,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多年经营的心血被毁个彻底。
晅裴站在唯一一块净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等薛行木发泄完了,才慢悠悠地吹着烟杆上的灰道:“喊什么?谁还会留在这儿等你兴师问罪。”
薛行木脖子上气出来的青筋还未消退,看过来时眼底猩红,浑身煞气。他看见晅裴的脸,才终于冷静下来一点道:“还好你来得及时,这回我欠你一次。妈的!”说着说着又猛地锤了一下旁边的柱子,唯一完好的柱子瞬间裂成两半。
季璘看着那将塌未塌的房顶,有点担心的从晅裴怀中跳下,躲到了安全位置。
晅裴瞥了他一眼,随后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薛行木:“这次怎么又着了他的道?”
薛行木原本是很愤怒的,堪称爆炸也不为过。可晅裴这话一出,他却移开了目光,显而易见,并不想多言。
“他诡计多端,你又不是不知道。”停了一下又开始咬牙,“该死!”
“可你不是最了解他了吗?怎么还会栽在他手里啊?”
还这么惨。
后面那句话季璘没说。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薛行木左右找了一圈:“谁在说话?”
惨遭无视的矮脚猫嘴角抽搐了一下,无语道:“你脚下。”
薛行木这才发现地上居然还有只猫,他狐疑地看向晅裴:“这什么玩意儿,你养的灵宠?”不及晅裴回答,又说,“养只猫也好,省得你成天到晚对着他的尸体,都快憋成变态了。”
晅裴:“……”
薛行木这么一闹,朱樾现世的消息明日便会传遍六界。瘟神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定然会遭到各路人马追杀,届时菩兰城出现蛙人疫的事也瞒不住了。
六界又要热闹起来了。
这是此时三人脑中共同的想法。
他们能想到的,其他人也能想到,瘟神现世,带来的是某种信号,那个名字……妖魔的信仰,天神的梦魇。
但晅裴并不放在心上。
手下败将而已,何足为惧?
他长臂一揽,重新将季璘捞回,有一下没一下梳着猫儿的皮毛:“先回菩兰城吧,朱樾仇家众多,逃不了多久。”
薛行木沉沉“嗯”了一声。
季璘自是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他趴在晅裴臂弯伸了个懒腰,只是乖乖点头的瞬间,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地上那堆陶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