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没了精神气,把脸趴在他颈侧,眼睫毛一下一下擦过他颈侧皮肤和血管,酥痒顺着血管缓缓流向全身,江攸宁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仿佛不是自己的。
天色彻底暗下来,街边路灯一盏盏同时亮起,像骤放的烟花,寂静又永恒。
街道上没什么人,唯有冷风刮过的呼啸声。
“你说得对,攸攸,我应该先保护自己再想着保护别人。”她的声音闷在江攸宁的脖子里,瓮声瓮气的,让人心一下子软了。
攸攸和陈池都是男生,力量上不会差,橙子又从小习武。
相比起来,她确实不应该这么鲁莽。
谁的命都只有一条。
江攸宁安慰她:“荞荞,救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可以选择力所能及的方法,比如报警。”
喻荞额头蹭了下他的脖根,笑道:
“以前看武侠小说我老是梦想未来能做个侠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长大了才知道有多难。”
江攸宁回她:“会的,你会成为侠女的。”
“可我不会武功啊。”
“你忘了,帮助别人的方式不止一种。”
“也对。”
“你累不累?”喻荞和聂澄他们分开后耍赖不想走路,江攸宁背着她走了一路。
他摇头,“不累。”
从她的视角可以看见江攸宁挺立的侧脸,他的皮肤很白,此时被冷风吹得发凉发红,睫毛又长又密,但却不翘,为他增添一分冷清。
喻荞用指头戳戳他睫毛又找到他酒窝,一下一下逗弄。
皮肤相触,江攸宁脸上冰凉的温度瞬间刺到喻荞,她忙不迭解下自己的围巾,一圈又一圈围在他和她的脖子上,把两人大半张脸都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路。
两人像双连体婴儿一般,头和头紧密相贴。
红色围巾上还带着喻荞馨香的体温,柔软温暖的布料抵挡所有凛风,原本失去温度的脸颊很快回温。
“嘻嘻,这样就不冷了。”
她说着,头往他那边凑,闻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江攸宁身上总有一股特别的清香气息,不仔细闻闻不到,每次那股香气入鼻,喻荞总会晃晃神,很想如现在这般离他很近,汲取他的每一缕气息。
昏昏沉沉间,喻荞突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文学吗?”
他摇头。
“我是独生女,小时候特别想有个弟弟妹妹陪我一起玩。”
“每次说这个,我爸妈就笑。”
“但其实我真的很孤单。”
“后来上小学识了字,我开始看书。慢慢发现书里的世界是那么有趣,文字是那么美丽。”
“想到世界上还有书在,就觉得一切都没那么糟了。”
“攸攸,如果你孤单的话,可以试着去爱上文学,它赐你充沛的力量和粮食,给你继续往前的勇气。”
喻荞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第一次在办公室见到他的情形,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一直以为很快会好起来,再回首去看,原先的小孔已经变成一个洞,汩汩往外渗血,空落落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快乐,一直快乐。
江攸宁箍紧她的腿,往上抬,认真回她:“我会的。”
他会和她好好的,她就是他的文学,带他领略不一样的世界。
这世界有她,刚刚好。
——
聂澄和陈池坐在路边长椅上擦药。
陈池皮肤不白,小臂上的淤青看着不严重,其实有点伤到肌肉。
擦药时,陈池强忍着不动。
聂澄好歹练武的,知道他肯定在忍痛,抬眼瞅他:“疼就说,我又不会笑你。”
“我不疼。”他嘴硬。
聂澄嗤他一声,却还是放轻了上药的力气,怕他太难受,又轻轻在他皮肤上吹了几口气,好缓解一下。
温热的气息落在灼痛的皮肤,本应不难受,但他特别开心。
能让她惦记他,这伤不白受。
“你笑什么?”聂澄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怼他:“打一架还打傻了?”
“嗯,傻了,你负责吗?”
聂澄翻了个白眼,给他缠上绷带,不以为意道:
“负责就负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池轻笑,眼睛一直盯着她瞧,等着猎物入口。
“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