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暴者……”

曾经相知相许、一起畅谈过未来与梦想的知心爱人，如今只剩下一个施暴者的身份。

萧凛之的目光很漠然，也很冷峻，他眯了下眼睛，刚想加强电流，接触到那布满吻痕的雪白脖颈时，眼底起了些许波澜，心一软，惩罚的念头散去。

他坐到床头，伸手撩起谢庭霜被冷汗打湿而贴在脸上的白发，温和的语气却透着警告：“继续反抗，除了让你更痛苦之外，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受够了，让我跟你回去绝不可能，你想带回一具尸体，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求生太难，求死可太容易了，房间再次沉寂了下来。

良久，萧凛之掐住他的下巴，强硬的让他抬起头来，对上这双无惧的寒眸时，咬牙冷声道：“谢庭霜，有时候我真忍不住想掐死你，一了百了。”

“那你倒是动手啊，你以为我会怕？”

萧凛之眸子微颤，他一次又一次的用死亡来威胁他，四年前如此，四年后亦然。

他失去这个男人一千四百多个日夜，这些岁月，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谢庭霜被病毒侵蚀到哪一步了，记忆力退化到哪一年，情感缺失到什么程度……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失去理智的怪物在耳边怒吼，是血肉被撕开的咀嚼的声音……

水泽星的一幕一幕刻入脑海，深入心底，他实在难以想象若有一天谢庭霜变成一个只知道吃人的怪物，会是什么画面。

谢庭霜的腺体基因特殊，暂时可以压制住KT-13病毒，是因为他体内有两种信息素，两种信息素相互排斥又与病毒相互掣肘、抗衡才不至于让他过早的被病毒吞噬。

也就是说，谢庭霜有两个不同的Alpha腺体，只是其中一个被压制还没有彻底分化，而这个腺体来自于他的生父离泊。

当初离泊的确被星际海盗掳走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又被萧凛之秘密救了出来，但离泊当时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离泊得知自己时日无多，濒死之时央求萧凛之将他的腺体移植给了谢庭霜，尝试用双腺体来压制他体内的病毒。

迄今为止，谢庭霜是十二星系中唯一一个体质特殊，拥有双Alpha腺体的人。

“谢庭霜，若不依靠智脑和网络给你的信息，你还记得谢天河和离泊长什么样么？”

“你什么意思？”

可笑，他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的父亲与生父长什么样？

谢庭霜脑海里乍然浮现两个男人的身影，可那两道身影却很模糊，五官更是模糊到看不清。

就在他慌乱的、想要极力回想起他们二人的模样时，智脑下意识的搜索了谢天河、离泊二人的个人资料，他们二人的面容出现在了脑海里……

谢庭霜脸色一变，额间一片细汗，胸口起伏的厉害，不知是因被黑藤电流折磨的生疼难受，还是因记不清谢天河、离泊二人的模样感到心慌。

这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不记得谢天河与离泊的样子？

他猛地看向萧凛之，前一秒眼底闪过的迷茫在此刻化作一片冰寒，“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很显然，谢庭霜连自己亲生父母的模样都快不记得了，他仅有的记忆只是近五年发生过的事……

谢庭霜不记得当年离泊是死在他的怀里，是他亲手为离泊埋葬竖碑的，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心甘情愿的走进实验室，也不记得他曾为萧凛之画满了一屋子的回忆，制作了一屋子的小鹿玩偶……

真是可怜，何其悲哀，他只靠着拯救南翼星的执念，以及对萧凛之的恨意走到了现在，却丝毫不知在病毒的侵蚀下自己的记忆已快消失殆尽。

不难想象，这些年谢庭霜只是靠着人工智脑和网络上发布的些许不实信息，来加强对第一联盟星的恶劣印象，以及潜意识里对萧凛之的恨与误解。

萧凛之捏紧了手中的小鹿玩偶，冷厉的嗓音带着浓浓地、强行压制过后的无奈，“看看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