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并不如鹤也口中所说,是云衔在利用他复仇,反而是鹤也在利用云衔,利用他现在妖化后难以控制情绪的弱点,逼得他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抱歉,云衔,我方才撒了谎,并没有真的那么想。我话说得太重了,对不起。”
鹤也一只手捧着云衔的脸,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坐起,云衔跪在他的面前,哭得快要融化。
“啊……啊……鹤……也?”云衔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想啊,有些话只有你亲口道出,心里的负担才不会那么重。”鹤也的眼神又温柔起来,“我还坚信,自己说不定真是气运之子,不仅能从天罚中脱身,往后或许还有数不清的意外之喜,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面对吗?”
鹤也慢慢搂住云衔的脖子,将他往怀里拉,后者还是下意识地推了他一下,将脑袋转过去了。
“这次推开的话,以后我可就不再主动了。”鹤也笑着说道,两根手指一上一下,轻轻拍打着云衔的后颈,耐心等待着云衔的答案。
云衔的手在大腿上抓了又抓,双耳发烫。
那般遭人怨怼、支离破碎的他,又一次,被鹤也小心翼翼、倾尽全力地拼凑完整了。
将云衔抱在怀里,鹤也才终于卸下伪装,鼻尖一酸,脸颊滑落两行热泪。
“混蛋云衔,你那日分明都答应我了,竟这般轻易毁约,我不允许再有下一次了。你这个傻瓜,要多依靠我啊,这不是你常说的话吗?”鹤也摸着云衔的脑袋,像是安慰受到惊吓的孩子一样,温柔又令人安心。
云衔眉眼低垂,泪珠大滴大滴地坠落,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反驳,即便是一场梦,他也做得足够大胆。
“云衔就是云衔,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永远都是我坚定不移选择的那一方。生路漫漫,两个人有两个人的活法,死路幽幽,我便与你在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所以,不要再抛下我了。”
云衔的嘴唇咬出了血,鹤也越是这样讲,他就越是害怕,心底前所未有的惊惧告诉他,最糟的事情还未发生,可最在意的人,他难以推走。
“对不起,鹤也。”
鹤也轻轻拍了拍云衔的背,柔声道:“我不想听对不起,我要你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自私地一个人站在我的对面。”
云衔犹豫了,刚要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一股强势的灵力震荡。
两人冲出洞口时,迎面飞来一块巨石,一直蹲守在外的风影狼赫然长啸,猛地挥出一爪,巨石被风刃击中,于空中爆裂开来,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前方两处战场杀意纵横,隐龙与乔璟交手,打得难舍难分,而另一边,与阿肆交手的是一个骑着老虎的女子,她身材纤细柔弱,完全不像是习武之人。
“别时雪?”鹤也眉头微蹙。
“她是乔家的人?”云衔问道。
“应该是了,没想到她隐居多年,出来竟是为乔家做事。”鹤也面色严峻,接着补充道,“别时雪所修之道极为特殊,与阿肆一样,皆具驭兽之能。然阿肆驭兽,以灵力为引,行驯化之举,本质是非强制性的,别时雪则是以自身泪水炼制药水,借此蛊惑灵兽,行径与蛊师无异。若欲解除其对灵兽的控制,需取灵兽尾椎第三块骨所制骨针,刺破别时雪左手食指,再将鲜血滴入灵兽双目。只是如此一来,灵兽未来许久皆会陷入记忆涣散之态,战力亦难复往昔巅峰。”
“如此看来,倒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云衔不禁提高警惕。
“嗯,但修炼此术十分损耗精气,所以惑兽师大多是体虚之人,几乎不具备战斗的能力。”
“看出来了,不过她身下那只灵兽当真是头猛虎,竟能将火莲狮鹫的半边翅膀都撕裂出道道血口,可见速度之快。”
云衔又扫了眼别时雪,自打他和鹤也出来后,乔璟和她就转攻为守,像是故意引他们现身一样。
“咚”!
乔璟分神之际,隐龙趁其不备猛地刺出一剑,虽说乔璟反应迅速,可还是被黑蛟龙撞在了胸口上,落地后一个不稳半跪在地,嘴角渗出鲜血。
“大人!”
担心隐龙继续出手,他身后的几名手下急忙围了上去,可隐龙却没有那个心思,转身快步朝鹤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