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福和居韧都没见过真正的兵器,更不晓得甚么样的剑,才能被称之为“一把好剑”,这些事只能回去问家里人。
只是,事有意外。
用过晚饭,居村长郑重地召开了村会,针对两个小辈要去漳州这件事,展开了长达半个时辰的批斗。
南山村管事的只有居村长,他发话时,旁人都不好打断,只能干站着听,像一帮被训的。
训完,居村长郁声道:“你们是怎么想的都说说吧。”
苏神武表示不理解:“我徒弟难得有机会出去一趟,为何要阻止?”
魏厚朴点头:“是咯,小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若是怕出事我多做些毒药给蜻蜓和韧哥儿带上就行了。”
赵轻客和吴钩霜齐齐表示,他们可以陪着一起去,他兄弟二人并非被贬,而是辞官,要去漳州只需到县衙开一张路引,这并不难。
“爷爷,机会难得,我们央了姚叔叔许久他才同意的。”,戚云福可怜巴巴地说。
居韧鼓着脸颊,扭到一旁去不说话。
居村长神色凝重:“你和韧哥儿年纪加起来都没你爹大呢,我不同意。”
“爹爹~”,戚云福抿着嘴儿,小心翼翼蹭到戚毅风跟前,抱住他的胳膊,仰起脑袋拿水汪汪的眸子看人。
戚毅风哪里拒绝得了撒娇的闺女。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贯的冷静:“墨哥儿去漳州,姚县令定会安排妥当,一路走官道宿驿站,到了漳州也有礼姐儿和她夫家接应,确实也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村长再细细考虑一下吧,最后都听您的。”
居村长沉默不语。
他看着院里安静下来,似都在等着自己做决断,放手让孩子自己出去闯荡,终是无声叹息。
“那便去罢。”
戚云福原地蹦起来:“居爷爷最好了!”
“爷爷,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和蜻蜓的。”,居韧郑重其事地与爷爷保证着。
他已长成了一个俊秀少年,身姿挺拔如翠竹,眼神明亮而坚毅,有股虎虎的冲劲,虽然不够沉稳,但也能担事,自己做决定了。
居村长有欣慰,也有伤感。
头一回出远门,长辈们千叮咛万嘱咐尤觉不足,出门在外哪哪都缺,除了换洗衣物、防身小件、还要备足银两和干粮。
戚云福和居韧是他们亲自教出来的,身手好自保没问题,可到底年轻不经事,心思单纯,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的谋算。
好在有姚闻墨同行。
姚闻墨为人稳重,行事也周到圆滑,是个值得信任的。
事情说定,翌日苏神武带着俩小徒弟进山,与二人仔细讲解兵家之器的区别,以及如何去挑选合适自己的兵器。
“你们切磋一下,分别使木剑和木刀。”
在溪流旁的开阔地带,持木剑对立而站的戚云福和居韧颇为正经地对彼此拱拱手,旋即缠打在一处。
戚云福反应极其灵敏,剑招行云流水,身影迅疾如风,在进攻的同时也能精准躲避居韧的每一次攻击。
反观居韧,木剑太轻局限住他本身的力量,虽能接住戚云福的剑招却很难找到化被动为主动的机会,几十回合下来,他手中的木剑被挑飞。
居韧缓缓舒了一口气息:“蜻蜓的剑招太连贯了,很难找到破绽。”
“改用这把试试。”,苏神武将支在草地上的桃木刀扔过去。
居韧单手接过,瞬间感受到这把刀的重量。
不过明显的是,他使重刀要比木剑顺手,在接下来的比斗中他以力破巧,能和戚云福打个平手。
在切磋身手不使用内力的情况下,戚云福用剑,居韧用重刀,势均力敌,若是加入内力,他恐怕会输得很惨。
苏神武扬唇笑道:“蜻蜓天赋好,内家劲气练得炉火纯青,在打斗中更易占据上风。”
居韧心悦臣服。
戚云福举了举手中木剑,“师父,你让我和阿韧切磋,是为了让我们找到合适自己的兵器吗?”
苏神武点头:“你适合使轻剑,剑身窄而薄,刃口要能见血封喉,材质一般是寒铁掺青铜砂,对锻造师的锻造手法要求较高。”
“至于阿韧,可使重刀,一掌宽,长约四尺,厚背薄刃,精钢打造。回头我写个小册子你们带上,到了漳州先去打探专门锻造兵器的铺子,按我说的这些提要求,能避免被当作外行人宰。”
戚云福和居韧小鸡啄米般点头,听得格外认真。
傍晚归家,戚毅风将戚云福唤到屋里,打开收拾好了两个大包袱,一一与她讲吃穿用的分别在哪,甚么时候该用甚么,甚么又千万不能弄丢。
字字句句里都是老父亲对即将出远门的闺女的担忧。
戚云福乖乖应着。
戚毅风摸了摸她脑袋,微俯身道:“去了漳州,莫要单独出门,去哪都带上韧哥儿,知道吗?”
戚云福弯着眸笑,露出脸颊不甚明显的酒窝来:“我知道的,爹爹放心吧。”
“要真能放心就好咯。”,戚毅风无奈地摇摇头,从腰间扯下钱袋交到闺女手上,
戚云福捏了捏,里面应是装着几个银锭。
戚毅风背过身,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这些是让你拿着路上用的,至于锻剑的费用……有些贵,去找你三叔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