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身休闲的牛仔衣服,找了条红色的丝巾系在脖子上,对着镜子调整好服装,确认满意后才下楼去找祈不语。
这会儿祈不语正在天井里休息,罐头和老板的土松玩在一起,祈不语坐在小凳子上看这里的地图。
程私言凑过去一起看,出声询问:“想好去哪里玩了没有?”
见是她,祈不语便停下了想躲的反应,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这里的水很浅,可以下河。”
“这个天气下水会冷的吧。”
她又换了一个地方:“这里可以坐船,有竹排。”
“那就去这里,我们先找地方吃午饭。”程私言说完喊了声罐头的名字,小狗丢下朋友跑过来,从她手里得到一块冻干肉。
刚出门,魏宝的电话却打了过来:“私言,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不方便我也接了,有什么事?”她听出魏宝的声音有点严肃。
“那些受害者家属又找到公司来了,当初带头的那个女人说你找到了祈不语,却不帮她们,要你给个说法。”
程私言本来的好心情瞬间被打乱,她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眼神抱歉地告诉她自己要去旁边一下。
祈不语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又去天井里研究还有哪里可以玩。
“不语回来的事情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你联系吴平了吗?”
“当然,现在这些人被吴平带走了,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清楚。”虽然大部分时间祈不语都待在家里,但也不是完全关起来的,她出过门,也接触过人。这里面能有的疏漏太多了,根本不可能完全封住嘴。
可问题是,祈不语住的别墅区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知道祈不语回来的人也不可能会和那些人有什么接触。是自己那天带祈不语出去时被看见的?也不可能,如果当时就被看见了,不会到现在才闹起来。
除非,是有人特意告诉他们的。谁会做这种事?程私言脑子里蹦出一个人,颜方,但很快又被她排出。
因为自己和祈不语的关系颜方知道,如果是颜方,根本不会将祈不语送回来,把她捏在手上才是颜方最好的选择。
最大的可能就是,颜方根本不知道松平街的事情与祈不语有关系,他只是执行了命令。
“我已经让公关团队注意这件事的动向了,当时在场的人也叮嘱好了。吴平可能会在之后联系你,你自己和不语在外面玩也注意一下周围,万一有什么人盯上你们了就不好了。”魏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程私言答应了两声,刚挂断魏宝的电话,吴平就找了上来,语气却不像魏宝那样紧张,而是有些难以启齿道:“私言,祈不语回来的事情…”
“你查清楚没?是谁泄露的?需要我做什么吗?”她连续的问题让吴平更难开口,但再不敢说也要说:“是当时询问祈不语的那个警员说漏了嘴,那个女人总是来警局,每次都哭得很伤心,一时心软,就…”
程私言瞬间暴怒:“你在搞什么?”她的声音吸引了祈不语的注意,连忙看过来。程私言与她对视上,心里骤然一紧,想到那天在山上自己也是这样吼她的。
担心自己的行为会让好不容易赞的一点好感度降低,她连忙回应一个笑容给她,稍微安抚一下。这才把注意力转回通话上:“不语如果因此出了什么事,你别怪我乱来。”她压下怒火,尽力让声音平稳下来。
吴平理亏,继续道:“好在当时说得不是很直接,现在已经让那名警员去解释了。之后我们也会盯着她,防止她再去你公司闹。”事实上,女人被带到警局后并不配合,不管如何解释也不听,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现在因为情绪激动,打伤了警员,已经被拘留了。至于一起去的其他人,他们只是说,是女人拉着他们来的。当初那十三个人的家属,其实不少已经和之前的程私言一样,接受了亲人爱人再也不会回来的事情。
可如果真的有一丝希望,谁也不会想放弃。
经过警员们的劝解,这些人陆续都离开了。女人的家属也在这之后来到了警局,一大家子人涌了进来,办事大厅变得像菜市场一样热闹。
“凭什么抓人,是不是收了那个女人的好处,我就知道,你们就会欺负老百姓。狗屁的为人民服务,我儿子没了,当初她死活不肯在和解书上签字,害得我们一家老小只能挤在一间房子里。”
“就是,我大儿子是我们全家的支柱,儿子没了,那个女人还不让我们拿赔偿款。我们家房子车子都卖了,我生病都不敢去医院看,真是没天理啊,丧良心啊你们。现在她的人回来了,我儿子凭什么不能回来。她能把她的人找回来,凭什么不能帮我找儿子,我儿子要是回不来,她该养我们全家,那个人的命就是用我儿子换的。”
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直接坐在地上哭嚎起来,另外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在旁边站着,虽然做出一副要拉二老的样子,但实际十分敷衍,明显是做戏。
吴平和程私言的通话结束,带着说漏嘴的警员在旁边看着,告诉她:“现在你说,谁更可怜一些?你同情那个女人,我能理解,但我们是警察,很多时候都不能感情用事。这件事情我会上报,具体怎么处理,看上面怎么说吧。”
不是她要上纲上线,在她上次将祈不语的事情写进报告里后,她就收到一条单独的警告,先是对她私下里找程私言帮忙做出了批评和处罚,然后又强调了祈不语的事情一定要保密,最后一句是要她密切关注程私言以及祈不语的安全问题。
意思很明确,恐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牵扯到了这两个人,她刚警告过众人,就发生这种事,自己这个泥菩萨现在自身都难保,这个警员的事情她是帮不上一点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