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拉皮卡屏住了呼吸,他能想象到那种绝望。一个被夺走一切,囚禁在永恒牢笼中的灵魂,日复一日地承受着黑暗和孤寂。
“他……他看起来好老好老,也很饿……”贝奇吸了吸鼻子:“我……我偷偷给了他一块面包。”
那或许是贝奇某次藏起来的零食,通过某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联系,传递了过去。“他就告诉我……怎么让魔方不再听库洛洛的话,怎么……换一个主人。”
“他告诉我,这个魔方认的是一种……印记,就像是钥匙。库洛洛用他的方法留下了印记。但是,那个穿袍子的人知道一种更古老的办法,可以抹掉旧的印记,留下新的。他把那个办法,用我给他的面包换走了。”
贝奇仰起脸,眼睛里重新燃起光彩,带着复仇成功的快意:“库洛洛太自大了!他关了那么多东西,抓了那么多人,根本不记得里面还有谁活着,更想不到我会知道这个秘密!他以为魔方只听他的,结果,我用了那个办法,现在,它听我的了!”
“所以,只要把它拼好,就能启动那个‘关门’的命令!库洛洛就被吸进去了!”贝奇骄傲地挺起胸膛:“他现在就在里面,跟那些被他关起来的人,还有那些怪物待在一起!他肯定出不来了!爸爸,我们安全了!”
尽管贝奇的语气充满了胜利的喜悦,酷拉皮卡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看着手中冰冷坚硬的水晶魔方,仿佛能听到里面无数灵魂无声的哀嚎,以及那个刚刚被吞噬进去的、他最痛恨的仇敌。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但至少现在,库洛洛暂时被控制住了。
他低头看着一脸期待、等待表扬的儿子,心中的情绪复杂难言。他知道,贝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
贝奇兴奋地拽着酷拉皮卡的衣角,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在床上轻轻蹦跳,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期待:“爸爸!里面的怪物都被我放出来了!现在那个魔方是个大陷阱,谁进去,就永远、永远也别想出来啦!”
酷拉皮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指捏得死紧,那冰冷的水晶魔方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看着儿子那张因“胜利”而涨红的小脸,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艰涩地挤出几个字:“……贝奇……你的意思是……杀了库洛洛?”
“对呀!”贝奇重重点头,毫不犹豫,他扑进酷拉皮卡怀里,小脸紧紧贴着酷拉皮卡的脖颈,用带着奶气却无比认真的声音说:“因为我要保护爸爸!”
“他坏,他混蛋,他对你不好,这些爸爸都知道。”酷拉皮卡猛地收紧手臂,将瘦小的贝奇用力箍在怀中,心像是被撕裂般疼痛,声音也控制不住地颤抖:“可正因为他做错了这么多事,你才更不能学他!你是我的孩子,贝奇,你不可以……不可以像他那样,走上那条沾满血的路!”
贝奇感到颈窝处传来的湿热,他疑惑地抬起头,看到酷拉皮卡通红的眼眶和不断滑落的泪水,小脸上写满了不解:“爸爸……你为什么要哭?你不开心吗?坏蛋被关起来了呀。”
酷拉皮卡的心脏痛得缩成一团。
他的贝奇,为了他,竟然去杀人。
?弑父是极端的、违背人伦道德的犯罪行为,他这么小,就要背负上这样的罪名吗?
这个才五岁多的孩子,本该无忧无虑,却被逼着去理解仇恨,去执行终结。
现在他或许懵懂,可将来若是知道了真相——那个被他亲手推入深渊的人,可能与他流着相同的血……酷拉皮卡几乎不敢想象贝奇到那时会是何种绝望的表情。?
贝奇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学着酷拉皮卡以前照顾他的样子,笨拙地去擦拭他脸上的泪痕,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爸爸你看,我现在会擦眼泪了,以前你总说我连鼻涕都擦不干净。爸爸,我是不是……长大了?”
一想到库洛洛可能就此消失在那个冰冷的魔方里,死在那些怪物或是无尽的黑暗中,我只会觉得他活该。
我恨他,这份恨意刻骨铭心,但我不能……不能让贝奇以这种方式结束他。
我几乎是立刻抓起了通讯器,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拨通了小杰和奇犽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