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鹊睁开眼,天光从半遮半掩的窗帘缝隙中溜进来,房间内弥漫着一种温暖的静谧。
谯砚舟昨晚睡过的半边床已经变凉了,林惊鹊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扯开,映入眼帘的是皑皑白雪。
昨日半夜开始下雪,今早雪停之后,院子中堆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林惊鹊收拾好自己之后,拖着身上过长的裤腿下楼,寻着厨房的叮当声找到了谯砚舟。
“你在做什么啊?”
谯砚舟听见林惊鹊的声音,回头看着他拽着裤子倚靠在厨房墙上,说道:“你醒了。”
“嗯,我睡了很久吗?你都不叫醒我。”
谯砚舟将腌制好的牛排套上保鲜膜放进冰箱冷藏入味,“左右没什么事情,多睡一会儿没什么。”
“我们中午吃牛排可以吗?”
“我都行。”林惊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早饭吃什么?我会做三明治。”
谯砚舟指着灶上小火熬着的粥,“喝生滚牛肉粥,去餐桌坐着,我端出来。”
林惊鹊刚在餐桌上坐下,谯砚舟就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将盘子中的两碗粥和一叠腌黄瓜条放在桌上,“早上凑合吃点,中午吃煎牛排。”
一碗牛肉粥喝进胃里,林惊鹊感觉自己从内到外都是暖暖的。
谯砚舟收拾好东西之后,拉着林惊鹊往负一楼的方向走去,“楼下有影音室和运动室,可以消遣。我这里确实没什么娱乐设备,或者你喜欢什么跟我说,我让阿泽去准备。”
林惊鹊跟着谯砚舟一边往楼下走一边打量着环境,“那就去影音室吧。”
谯砚舟推开影音室的门,指着架子上的碟片问道:“你想看什么?”
林惊鹊松开被谯砚舟牵着的手,走到架子前,从上到下好奇地盯着看,这里摆放的是谯砚舟出道十几年拍摄的所有电影碟片,跟他家中收藏的基本一致,只有一张是他没有的。
除此以外,架子上还有一些业内知名导演的电影原版碟片,下面角落的位置中还有他的母亲谯蓁蓁早年所拍摄的电影碟片,可谓是琳琅满目。
林惊鹊的手指一一划过这些碟片,最终选了一张他没有的放进了播放器中,拉着谯砚舟在沙发椅上坐了下来。
直到银幕上出现四个大字——暮色温柔,谯砚舟才后知后觉林惊鹊选的是什么。
“怎么想起来看这部?”
林惊鹊盯着屏幕目不转睛,“我没有这部电影的原版影片,这些年都是在网站上看。”
谯砚舟偶尔还会打开手机回复消息,林惊鹊则是整个人完完全全的沉浸在了电影放映中。
天色将尽时,谭昕和祁肆在一个四五米高的小土丘上欣赏独属于西北的落日,散发着橘黄色光芒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无垠的苍穹中透露出一份深邃而瑰丽的神秘。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我也算见识到晚霞铺满天空的瑰丽风景了。”祁肆挠了挠头,语气带有几分捡到宝贝的欣喜。
“萧萧远树疏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
谭昕看着远方的天空,说着自己的观点,“我更喜欢这句。”
“谭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感性的时候。”
祁肆,同样看着天空中晚霞,没有注意到谭昕在这一刻望向祁肆的目光,是控制不住的爱意,热烈,滚烫。
这样的眼神,他在林惊鹊的眼中看到过很很多次,却原来是这么早的时候。
是谭昕,也是林惊鹊。
爱情的齿轮在这一刻终于悄无声息的对照上。
谯砚舟没有说话,借着黑暗的掩饰抬眸凝视着林惊鹊的眉眼,眼前三十二岁的男人与十年前出演《暮色温柔》的毛头小子重合,褪去那时的青涩笨重,变得更加洒脱沉稳,不变的是十年如一日对自己的喜欢。
谯砚舟感觉自己的心脏麻麻的疼,闭眼又重新睁开,长臂一展,将人密密地抱在怀中。
林惊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电影中,忽然感觉整个身子都被拥进一个夹杂着木质香水味道的怀抱,呆呆的反应片刻,伸手回抱,软着语调说话,“怎么了?”
谯砚舟把头埋在林惊鹊的脖子中蹭了蹭,动作亲昵又坦率,腹腔内是生生不息滚滚而上的刺痛,语气低沉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完全不敢想,十年的时间,暗无天日的喜欢着一个人,林惊鹊是怎么过来的。
他疼的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