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清明?什么假象?说到底也不过是将朝野上下沆瀣一气,将那假的做了真,真的亦成了假。
他也想知道为何皇榜上的内容是真,可传达下来却成了这副模样?
看着百姓真正的水深火热处境,方才深刻知晓,许多事情远远比他想象中的更为严重,贪墨赈灾银两一事若不是亲眼所见,心口才没有那么大的震撼。
此次水患治理,他特意挑派而来的几位大臣,原都是寒门出身,本料想他们更重民心,做事更为妥帖周到,却是不想他们也坠迷在这千金万两中,绚烂浮沉的朝堂,漠视着曾经的悲苦,扔掉了自己的心。
顾昀砚无需多过问,他们这些从南部迁来的,虽称为流民,但又算不得真的流民,淮河水患,修筑岸堤,官民身负皇命,征用南部数百里地,治理水患迫在眉睫,抚恤金发了下去,真真正正的却不是落在他们的口袋里。
本意是为了南部百姓,免受水患之苦,淮河水患累年生事,多少黎民死在淮河手中,湍急的水流犹如吃人不眨眼的野兽,教人心惊,可到最后,真正令人恐惧发指的却不是水患。
顾昀砚一时之间,思绪万千,却无法言语,亦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澎湃的心潮起伏地涌动着,眼神夹裹不住,露出悲悯的浓厚感情,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流浪着的人,他们并无过错,却蒙受此罪。
是朝廷负了他们,搅了他们的安静,若无此见闻,又怎知平静之下,波澜不断?
见微知著,见者哀痛,如今楚国安定,这种悲苦老幼病残,四处流浪的,居无定所的,疯了的,痴傻的,穷的,曾经富裕的,仍旧是深藏在楚国各处,犹如蜘蛛吐丝慢慢地织起长长的的网来。
负责的人将这些掩埋住,教人看不到,治贪官,打贪官,可首当其冲的是什么?是要让他们先吃饱,不会因为生计发愁,不然,纵使那些贪食的人吐了出来……心中感慨万千,目光落在带着他前来的人身上,几分感激,几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