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这么差劲呢?”张俭又气又笑。
海桑就摇摇头:“不是……你。”
这段时间遭受的骚扰和冷眼一股脑涌了上来,像是无法消化的呕吐物。明明亲身经历的时候,也不过就那样过去了。原本这委屈他是该和家人诉说的,可是如果爷爷死了,他就连家人也没了。
他后知后觉,又把这些委屈重新咀嚼了一遍,硬得扎嘴。
“好了,别哭了,我也没说什么吧。”
张俭这回真闹不明白了,对方怎么就忽然哭了起来。
海桑接过张俭递来的纸巾,擤了擤鼻涕。
半晌后他缓过神来,红着眼眶与张俭在床上面面相觑,屋外雨声弱了许多,透过玻璃只能看见些细细密密的雨丝,起了雾似的。刚才那股浓郁的,即将要发生些什么的情欲荡然无存。
海桑心想自己好像又搞砸了,他怔怔看着张俭,或许是有些自暴自弃,干脆直接问他。
“老板……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份工作吗?”
“你想要什么样的工作?”张俭没说别的,低头只盯着海桑胸前的一滩水渍。
“我能做的……最好能赚得多一点。”
“你有学历吗?”张俭的眼神移回海桑脸上,“你读到……高中?大专?还是本科?”
海桑没有回避张俭的眼神,然而声音很小:“我没有读高中。”
张俭闻言,轻微地皱起眉头:“初中学历吗……”
海桑捏起了衣角。
张俭张张嘴,原本想说,那你还不如留在会所赚得多,忍住了,转念又想到什么,问他:“你认识苏苏吗?”
海桑就点点头,又摇摇头,犹豫道:“……见过一次。”
“这样吧,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可以给你一笔报酬。”张俭沉吟片刻,提出,“你之前说你家人生病了急着做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
“十几万。”海桑多说了一点,他担心十万不全够。
“我可以给你两万,剩下先帮你垫付,不过这钱算你借的。”
海桑的眼睛瞪得圆了,他一把抓住张俭的手:“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他殷切地坐直起身,又忽然带起些怀疑,缓慢地坐回去,没底气地问道:“……为什么?”
“我想你帮我把硬盘和表拿回来。”
“唔……”海桑抿起嘴来思考,面露难色,“可是我没做过这种事……”
张俭便好整以暇地往后一靠,扭头看他:“凡事都有第一次。”
“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一样畏畏缩缩,现在不也是轻车熟路了。”
海桑恼火地看他一眼:“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第一次我给你八千,这次可是给你两万,而且你只要帮我个忙就行了,很难吗?”
“八千?”海桑的眼睛又瞪圆了,他疑惑地嘟囔,接着小声回答张俭,“难度不一样……”
“可是我只拿了两千……”他又捏起张俭的手来,似乎对这事耿耿于怀。
“早就说了不要听你那个经理的话,还不信我。”张俭拍拍床单,眼神又跟着落在海桑瘦削的锁骨和圆润的喉结。
海桑似乎被他的目光灼痛了,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回来。
“你也知道……这事简单。”张俭迎上海桑的眼神,原本想说,“两腿一张”,又忍住了。
海桑却是往前凑去,靠在张俭腿上,仰头看他。他放软了声音,试探着问道:“再加一万吧,再加一万,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这是撒娇呢,还是勒索呢?”
海桑眨眨眼睛:“都不是。我就觉得你这人可靠,又高,又帅,又聪明,又有钱,虽然看着有点贱,但其实内心可善良了,对吧?”
“……”
“你知道有钱人必修课第一节是什么吗?”张俭拧了拧海桑的脸颊,“防骗。”
“对啊,这么劣质的好话,想必你张大老板早就不入耳了吧。”海桑伸手撩拨了他一下,又故意蹭他的大腿,“可惜,我就是嘴笨,这些全是我的真心话。”
“好吧,三万,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不许质疑。”
海桑抓着张俭的手,狠狠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