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想到海老师这么挑剔。”张俭笑了笑,“你这是担心袖扣上指纹太少,给警察加点难度呢?”
海桑张了张嘴巴,又扭了扭身子,如坐针毡。
这时电视机里传出突兀的人声,海桑扭头,忽然认出来这电影,霸王别姬,他小时候看过。
看完后他老是做噩梦。直到上初中之前,他都在把小豆子的妈妈当成自己妈妈去想象,在他的梦里,这女人当初就是这样把他交出去的。
他盯着屏幕,屏幕里蒙着脸的男孩被女人砍掉了手指,而他正代入着做贼的心理,飞快思考到底该怎么应对张俭。
“你既然相信不是我偷的,老是问我干什么,还说没有怀疑我。”他把袖扣塞回张俭手里。
电视里人声咿呀聒噪,窗外也忽然传来低沉的雷鸣闷响,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落在地,天色骤暗,噼里啪啦的雨点紧跟着狠狠砸在玻璃窗上。
海桑又拉起毯子,往张俭怀里缩了缩。
他在张俭身边,总是有一种既安全又绝望的感觉,两个极端,都在对方一念之间。
“没怀疑你,我知道不是你偷的。”张俭顺手搂住海桑的腰,轻轻捏了一捏,“我就是担心,硬盘里有些视频很私密,如果泄露出去就不可逆了。但是我确实没打算马上报警,毕竟这个数额立案就是三年以上。所以你要是知道什么,最好早点告诉我。”
“你既然担心隐私泄漏,为什么不先找硬盘?”海桑越想越不对劲,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就苏苏那副白眼狼的态度,他还不如交待清楚算了。
张俭又笑了:“一句话说不清楚,我当然要确定他不会勒索我。”
“什么嘛?”海桑又愣了,“硬盘里到底有什么这么严重,你是杀人了哦?”
“就私密视频,还不明白?”
私密视频……
海桑忍不住看了看张俭,他怎么能这么坦然地讲出这四个字。
私密视频……是他想的那种私密视频吗?
海桑见过张俭在床上的样子,所以顺着往下想了一会,脸红了,没能继续盯着张俭。
他是波澜不惊,自己倒是浮想联翩。
海桑心里愈发不安起来,他总觉得自己知情不报,有点愧对张俭。再加上之前他确实也有幸灾乐祸过几天,这愧疚就更重了。
“哦……”海桑叹了口气,终于给自己半天的挣扎找到了出口。
他发现自己和张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贴在了一起,对方抱起来还挺暖和。
“……所以你最担心的是……私密视频被别人看到?”
“当然了。”张俭斩钉截铁,“何况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哦……”
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没想到他还挺负责任。
死苏苏,害人不浅。
海桑深呼吸一口,终于停止挣扎,决定坦白:“对不起,我骗你了,袖扣是经理让我放进你口袋里的,但是我真不知道是谁偷的。”
“我知道。”张俭看了他一眼,似乎早料到似的,就等他说这句话。
“你脑子怎么长的,什么没好处的脏事也帮人做?”
海桑听张俭这么一说,忽然也觉得自己有点傻。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反正东西又不是我偷的。”海桑小声嘟囔。
“哦……没想那么多。那我要是就怪你呢?或者直接报警抓你怎么办?你说得清楚吗?”张俭慢悠悠发问,倒没有明显嘲讽的意思,“再说了……你就能肯定经理会帮你作证吗?”
“那你……你都去找别人了,你怪我干什么?”海桑被他说得急了,顶回去两句,没好气道,“你都知道是谁了,还在这试我,你这么这么不要脸呢?”
张俭居然抿着嘴笑:“那没办法,谁让你这么好玩。”
海桑揪着毯子拽过来一大半,又抬脚踩在张俭肩头;“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张俭抓住他的脚踝往身侧一拉,又捉住他两只手腕,抵在沙发靠背:“头都伤成这样了还这么不老实,我看你是想让我今天物超所值了。”
“唔……”海桑伸腿勾住张俭后腰,“超什么,超多少?我看你也正经不了多久。”
张俭俯身靠近海桑,似乎是有某些意图,却又没有别的动作:“你这头还疼吗?”
“今天好点了,我一直吃药。”海桑有点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
两人似乎从未在情感距离上如此亲昵过。
他感觉张俭搂在他后腰的手收紧了些,就连喷在脸上的呼吸也很炽热。他抬手拽住张俭的衣角,胳膊肘不小心摁在遥控器上,电视音量瞬间飙高,震耳欲聋。
张俭捞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他打量着海桑惨兮兮的伤口,闻着他身上药水混杂着肥皂的味道,忽然发现自己不管什么时候,在哪见他,他看起来都很干净。
这倒是一种新奇的感受。混迹会所的男孩身上怎么该有这种味道。
张俭的喉结滚了滚,问他:“那你今天想赚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