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弛这番做派是为了谁,秦林不会看不出来,只见秦林沉默一会儿,终究还是同意了。
济世救民,曾经的秦林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候。
只是奸邪妄行,秦林最多也只能躲开,避到了这汉中来。如今,既然后辈有这样的心思,难道秦林就不敢冒一次险吗?
“去吧,我手底下给你五千。”
顾弛当即眼睛灿若星辰,转眼就下去领兵去了。
而现在要做的,自然就是杀威棒狠狠地打下去。谁先冒头这个杀威棒就得狠狠地打在谁的身上。
保宁 李家
“爹!”
“爹!”
从长廊转角处跑出来一个中年男子,也不顾门口的下人行礼直接就推开了门。
里头坐着一个头发已经花白了的老者,正坐在那把的椅子上,瞧见他那没出息的儿子急匆匆的冲进来。
微微一皱眉,“着什么急呢?这么多年养气功夫白学了?”
以往倒还勉强有个家族族长的样儿,如今看着,还有得练呢。
说起来最近来保宁的那个刚来的才几岁来着,别人瞧着就沉稳。只听见他那儿子急匆匆的,着急忙慌的就从下人手里头喝了口水。
“爹!什么时候了,还说这呢!”
“出新税的规定了!”
说到这里那老头倒是有了几分兴趣,新税?这倒是稀奇了,这新来的还管这税怎么做呢?不是说是武官吗?
他并不如何担心。
“爹!现在这税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都说这收的粮越多,这交的也越多!按着咱们的那粮食,那日后比那些刁民要多交足足三倍!”
那老者登时站起来,声若洪钟,“仔细说!”
顾驰在来保宁之前,就已经将一切打听清楚了,如今在保宁最有底蕴的无非就是那李家。
这李家足足有一千多亩地,还有数不清的佃户。更不要说他们在保宁的那些店铺了。偏偏就这样的,人家在保宁的名声还极好。
说什么这家人善,对待佃户比其他的人家好多了。可顾弛看了看,就算如此,他们每年所收的租金也足足达四成以上。
张田翻看着底下人送上来的资料,看向顾弛,“若有这样的人家在,那些想要反对的人肯定会推李家出来。”
偏偏人家的名声还极好,让人一时下手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张田琢磨着,顾弛却从始至终都没为此困扰过。
像这样的人家,就没有多少手头上会是干净得。
张田是不出门不清楚,他却是很明白这些人的手段的。
为什么李家可以从一开始的小族成长成了如今拥有一千多亩地的大族?难道真是运气那么好,一千多亩地,那一片儿地的原本主人都想要把地给出手了?。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们如今名声好,那是因为他们的事儿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清楚。亦或者是没人敢说出来。
他迈腿就要出去,张田赶紧叫住他。
“你想好了吗?就这么出去了。”
顾弛却对着张田一笑,“这证据和法子嘛,我暂时还没想出来,但是我心里头这口恶气难消。你们读书人有你们读书人的法子,而我这个痞子也有我自己的法子。”
说完这句话,顾弛利落的踏步出去。
张田在里头就听见顾弛向外一声令下,他手底下那些兵就跟着他出去了。
他们这里的动静,一到街上那百姓们都赶紧避开了。虽然这阵子没看到这群官兵对他们做什么,也没像以往的那些要从他们家拿吃拿喝。但他们还是下意识的避开,毕竟民不沾官。
顾弛也没注意那些百姓对他们是什么态度,这要让别人信自己是个好人那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更何况自从分田的事情一出后,这群人对张田他们已然颇为热切了。
他率一千兵,直接到了李家门口。
顾弛骑着马手中拿着马鞭也不下马,只是让人去通报那李家门房。
“赶紧让你家的主子都出来,我们顾大人有事。”
那李家的门房都快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千余人给吓破了胆,赶紧连滚带爬的应了声进去了。顾弛则是挥了挥手,让那手底下的人直接围了这李家的宅子,不准有半个人出去。
李家来人来的很快,来人是个中年男子模样怒气冲冲的,踏脚出来便想骂。但是待他看到顾驰自马上俯视着他,眉宇间满是桀骜之气的时候,他那气势又弱了下来。
他先是拱了拱手,随即则是质问道:“不知道顾大人今日直接围了我这宅子是为什么?我们大燕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道理了?”
顾弛自马上瞧着他愤怒难抑,心中没什么波动。
在听到对方所说的话之后,顾弛抬抬头,做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
对方以为这是劝动了,却没想到顾弛思考过一阵儿之后,嘴角微微挑起来,却道:“真是不好意思了,李家主。我这人啊,不识字。咱们大燕有什么道理我还真就不清楚。”
李家主李能被顾弛这一番话气得直指他,
“顾弛,你不过就是个黄毛小儿。凭着有几分武夫的能耐得了这位置,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李家发号施令,又有什么资格围了我们李家?猪狗不如的东西,你真以为这里是你能随便作弄的吗?”
被骂了的顾弛眉毛都没动一下。李家主还在骂,顾弛掏了掏耳朵,浑然一副流氓样儿。
巴信在下头忍不住偷笑,这也太不讲究了。
等到那李家主骂得没声儿了,顾弛一挥手。
“来人!”
巴信赶紧收了笑,“在!”
“女眷留下,男的全部下狱。若遇反抗,不必留情。”
顾弛轻飘飘的一句话,身后的那些兵卒破门而入。李家主则是被巴信抓了起来。
他面色扭曲,再次破口大骂起来。
“你顾弛到底和那些叛军有什么区别?那些叛军起码不会直接闯入我李家家门。你顾弛到底是受了谁的命,敢来我们李家嚣张。我们李家世代经营,无论是对官府还是对百姓,都自认尽到了责任。今日你把我们李家的人抓进去,你就不怕百姓在背后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吗?”
听到这话,顾弛笑了笑。
“骂我?”
“到底该骂的是我,还是你,不是由你我来分说的。”